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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人间看异世界兽人打架恋爱的你是否有点问题(第二章)

  新生活:

   救赎与复仇

  

   “让一下让一下!请把伤者给我!”刺耳的警笛声,人群的呼喊和议论声呼地涌进他的耳朵里。

   有人硬生生掰过他的肩膀,面前的一切仿佛潮水般退去,化为酒馆里昏黄的灯光,和身前一位身穿警服的狮子,从他怀里的小诺匆匆向外跑去,旁边还是刚刚受伤喘息的云泽。

   “救护车!这里有伤者!快快快!”

   是听到枪声和异常响动地民众叫来了警察和救护车,匆匆拉起了警戒线控制了现场。

   特地给白衣买了晚饭的夜煞兴冲冲提着餐盒走向酒吧,看到酒吧门口闪烁的警笛蓦地愣住,随后丢了餐盒快步冲向人群,拨开无数围观的群众,就要跨过警戒线。

   “站住!执行公务!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夜煞匆忙从口袋抬出一个黑色的皮夹,露出上面的证件。

   “您……”警犬显得微微犹豫……

   “怎么!我介入调查你有意见吗!”夜煞眼睛变得血红!他要亲眼立刻看到白衣!

   “没……没有!但请您注意保护现场……”

   夜煞跨过警戒线,拉开酒馆遍布裂痕的玻璃门,走进了一片狼藉的酒馆,看到白衣正被警员搀扶着起身,便焦急地冲了上去,上上下下查看着。

   “我没事,放心……”白衣看起来有些虚弱,腿部发软似乎都站立不稳,但下一秒被夜煞紧紧抱住,仿佛要融入身子里一般。

   “好了好了……你这家伙……”

   抱住白衣的夜煞,缓缓松开了手,匆忙抱着他送上了医护人员抬进来的担架上,送出了门口正想去看看云泽的状况,却侧耳听见了吧台后深处警员的惊呼声:“这具尸体!哇啊!怎么……血都被吸干成干尸了!”

   夜煞禁不住瞳孔一缩,匆忙走进了吧台后的走廊里。那位警员手都在微微颤抖,微微后退着。夜煞亮出证件,经过惊恐不安的警员,蹲下身小心翻看着尸体——身上只有枪伤,形成了数个漆黑的弹孔,但是地面和伤口却毫无渗出的血迹。仔细翻看满是毛发的身体,还是一无所获,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

   夜煞若有所思,表情逐渐亮起来,充满着兴奋和狂喜,对着花豹涣散的瞳孔轻声说:“谢谢你了……真是重大发现呢!希望你死后,不会太痛苦呐~”

   夜煞随后出门走到街道的拐角,目送着远去的救护车,赶忙拨通了电话……

   一夜未眠,云泽和白衣经受完治疗后,被警察带去做了笔录。

   在一五一十地回答完所有问题后,面前的狮子沉声说:“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你们两个不会有什么法律责任,可以走了,不过酒馆暂时移交给警方,停业处理,我们需要取证。”

   “那!那只小老虎怎么样了!”云泽焦急地出声询问。

   “放心放心,并无大碍。伤口缝合一下就好了。”

   “真的吗?但是明明他流了那么多血……”

   “至少根据我手头的情报,医院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估计很快就能恢复。”狮子警官翻阅着文件。

   “那……真是太好了……”

   “那么,那两只抢劫犯是什么来头……会不会还有后续的抢劫和报复……”

   狮子微微皱眉:“这个我们还在调查当中,有关部门已经介入了,但是尸体被上级带走,据说是要进行处理,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请务必小心。”

   “好的……谢谢了……”

   “好,那你们可以离开了。带他们出去吧。”

   ……

  

   接下来的几天,白衣闲来无事,偶尔去医院关心关心云泽和小诺的伤势。剩下的时间里,都呆在夜煞家中,过着二人生活般的日子。

   “白衣……话说,你有兴趣换份工作吗?”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酒馆很快也能恢复营业的啦,而且也不是那么的缺钱,所以不考虑……等等!是我给你造成经济负担了吗?”

   “啊不不不!不是!我就问问……哈哈。如果你想……我是可以给你引荐介绍的啦。”

   “那……是什么样的工作啊?”

   “啊这个啊……还不确定呢……既然你不考虑,那就算了。没事没事,我就问问!先去上班啦!快快快趁我动身前再亲一个!”

   “免了免了吧!切……”白衣对夜煞遮遮掩掩的回答微微疑惑,有些不满他趁机占便宜的行为。。

   “嘿嘿,今晚我要加班,你注意早点休息啊。卧室里书柜的文件都是公司机密,所以答应我不乱翻好吗?”

   “切,我有数。路上注意安全!”

   门被轻轻带上,少了夜煞的公寓里逐渐回归宁静。白衣躺在沙发上,无聊地在各个电视频道之间切换换,心中所有的思绪乱成一团……

  

   然而,在医院,小诺的病房里,一只穿着护士服的兽人正缓缓推着一辆小推车,走进了房间。

   “叔叔……这次又要打针吗……早上的那个哥哥说今天的已经打完了啊……”

   “哦~这是临时外加的,不打这支的话可是治不好的哦。请问你是家属吧,那边医院前台需要您去核对一下患者住院信息和过敏症状,因为我们这里需要尽快注射这只药剂,麻烦您现在过去一趟。”那位护士拆开一袋崭新的针管,同时在托盘里的诸多小瓶子里调配着什么,再将新拆的针管扎进瓶中,缓缓抽取着。

   “嗯?哦……好的。小诺听话,爸爸先去前台,要乖乖打针哦。”顺着视线望去,是一只魁梧的老虎,想必就是诺斯,昨晚警方联系上后,匆忙赶来。在看到护士开始调配试剂后,诺斯也放下心来,赶忙匆匆走去前台。

   “哦……好……那么,哥哥轻一点好不好……小诺有点害怕。”

   那位护士转头确认门口虎兽人已经离开,便匆匆地走向小诺,拨开橘黄的毛发,涂上碘酒,寻找着血管,随后开始进行静脉注射。

   小诺很听话地抬起爪子,另一只小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针管缓缓扎入地样子,但是他能感觉到护士握着针管的手在微微颤抖,似乎极其不熟练,但他还是咬咬牙忍住眼泪并未出声哭喊。

   护士似乎很着急,推着活塞的爪子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小诺仿佛都能感到冰冷的溶液灌入自己的身子里。

   但是,与他所想的不一样,随后是一阵灼烧般的剧烈刺痛从神经蔓延开来,伤口也似乎开始微微红肿。小诺终于忍不住,发出惊慌的哭喊声。这让护士似乎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看看房门外,又匆忙捂住他的嘴巴,手里的推速在巨大压力下越来越快……

   在家中整理思绪的白衣,突然感觉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侵入脑海,视线里,所及之处都逐渐变为一片鲜红——是那片熟悉的彼岸花海!这次的花海红的愈加发艳,几乎遮挡住了白衣的视线,随后再缓缓退去,竟然是洁白蓝纹的床单,花白的天花板以及身旁滴滴作响的仪器。这显然不是白衣自己的视线!

   入眼是一只略微粗壮的胳膊,正捂住自己的嘴巴,发出模糊惊恐的呜咽声,而身旁,针管正在朝手臂里推送着。

   “不……不对劲!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等等!放开他啊!放开他混蛋!”

   白衣似乎认出了这是小诺的视角,焦急地咆哮起来,双眼都几乎变得血红,甚至焦急地咆哮起来,双眼都几乎变得血红,但是他的声音却传不出去,似乎无法穿透空间,传递给小诺。

   在医院洁白的病房中,那位“护士”紧握着小诺的手臂,但是毫无征兆的,他眨眨眼,突然发现自己手里握着的竟是一只血淋淋的爪子。他疑惑地抬起头,迎面与小诺猩红的瞳孔对视着。上一秒,人畜无害的小老虎,身上暖阳般的橘黄毛发此刻却化为黑白相间的毛发,宛如冬季不化的冰雪,宛如暴风雨夜的天空。

   “这……这是?”“护士”的声音微微颤抖,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有些难以置信,握着的针管的手甚至都在微微颤抖。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攀附在了他的双腿上,低头一看,满地的瓷砖上突兀地生出一朵朵艳红,形似菊花的植物,根茎和花瓣蠕动着缓缓缠绕着他的双脚。内敛的无数舌状花瓣仿佛轻轻舔舐着鲜美猎物的捕食者,在他的裤腿上轻轻蹭着。其中一朵,随着花瓣的绽开,整朵花的大小竟然开始飞速膨胀起来,瞬间就涨至他的膝盖附近,而中间花蕊部位却浮现出一抹森白,待花苞完全绽开,竟是一颗空洞的头骨,生着圆锥般的利齿。

   诡异地,他竟能感觉到那双空洞的眼窝中无形的视线盯向自己,带着扑食前的跃跃欲试,杀戮时的森然阴冷。

   “吼!”脚边的头骨发出瘆人的嘶吼,嘴中獠牙尽露,周围的无数彼岸花似乎也蠢蠢欲动了起来。

   “滚……滚开!什么怪物啊!救……救命!”

   “护士”惊恐地大吼一声,奋力踢蹬着双腿,连注射器都摔落在地,但他顾不上其他,便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在走廊里留下一串惊叫回荡……

   听到骚乱的病人看着那个一路跌跌撞撞的家伙,又好奇地看了看病房:

   病房里,还是一切如旧,但是唯有小诺不知道为何呆呆地躺在床上,面色发白。小巧的爪子此刻无力地垂在床边。他歪着头,眼睛紧闭,胸口极力起伏着……似乎在挣扎着,但是数秒后,他仿佛睡着了般,静静地躺在床上。窗外的云层遮住了照射进病房里的暖阳,惨白的病房里缓缓透出一股阴冷的氛围……

  

   躺在家中的白衣触电般跳起,冷汗浸湿了他的毛发。

   “小诺……小诺!”

   可是空旷安静的房间里回应他的却只有一片死寂。

   不知是不是因为巨大的压力,白衣感觉头疼欲裂,眼前的景象似乎都微微染上了一层血色。

   “不行,我得立马联系云泽去看看小诺!等等!如果说小诺要被人……云泽!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冰冷的提示音响起,令白衣心中禁不住一颤,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去,顺手拨通了维普的电话。

   “喂~白衣啊!对了,我都忘了和你说了,酒馆那里……”

   “云泽!他在哪里!我联系不上他!还有小诺!他……他好像出事了!他在医院!我看到奇怪的人给他注射了什么!然后我……可恶,你能不能尽快赶过去!”

   “云泽……他说去帮我买装修材料,要……要帮忙修酒吧……小诺……他爸爸陪着啊!怎么了?”

   白衣也不知道要跑去哪个方向寻找云泽,只是一口气冲出公寓,来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我得立马找到云泽!我怀疑上次抢劫犯背后有组织,小诺已经遭到报复了!云泽可能也是对象!维普,我现在就去医院!你也快来!现在就走!小诺很可能出事了!这背后一定有隐情!”

   “你不在医院?那你怎……好吧,我这就去找小诺的父亲向他了解情况。你路上也一定要小心才是。”

   挂断电话,白衣心中更加焦急,加快速度一路狂奔向镇上的医院。

   等白衣气喘吁吁地赶到病房,看到了眼圈正微微红着的维普,坐在门口的凳子上,而警察已经赶来进了病房展开了调查。

   “维普……他……他在哪里……”白衣一路狂奔下,几乎累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急救……”维普胖乎乎的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脸,良久,才吐出一个白衣最不想听到的词。

   白衣拖着疲软的身子走到急救室门口,却看到了小诺的父亲。诺斯双目血红,抓着医生的衣领,发出愤怒的虎啸:“你们医院这么多人是干什么吃的!让这样的人混进来!他……他对我儿子到底做了什么!”

   冲动的他被警察匆匆拉开摁住,但是疯狂的老虎仍旧不顾一切地扑向医生,嘴里不住地咒骂嘶吼着。警察只好将他的一只手拷在了水管上,仍旧制止不住他疯狂的挣扎,手腕都被切出了血痕……

   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四十多分钟的持续抢救结束,让诺斯微微颤抖着竖起耳朵,满怀希望地注视着医生,仿佛等待着宣判的囚徒。

   “对不起……”

   小诺的父亲终究还是听到了这个充满歉意但毫无作用的词,他的眼神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涣散模糊。

   “患者被通过静脉注射了过量的丙泊酚,这是一种医用麻醉剂,优点是成效快,但是看样子引发了注射疼痛反应,因为其发生率在儿童身上能最高达到85%。但这并不是死因……死因……是过量引起的呼吸抑制……现在也不排除过敏性休克的可能,需要进一步检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患者的确因为窒息而死……”

   小诺的父亲似乎一瞬间被抽离了最后一丝希望般,呆滞地倚着墙,对于医生的解释似乎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懊悔的他恨自己愚昧地离开了病房,离开了小诺,而害自己的孩子惨遭不测。那只无数次牵起小诺的宽硕虎掌,此刻拼命捶打着自己的头,锐利的虎爪在自己的头脸上抓出道道深深的血痕,瞬间皮开肉绽,橙黄沾红的虎毛在空中四处纷飞飘落……

   白衣的翠绿的眼眸中,逐渐燃烧起不可遏制的怒火,仿佛被尽数点燃了般,微微附上一层燃动着的血色。

  

   突然,兜里的手机微微震动,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白衣 微微愣住,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的朋友,那只白狼,现在在小镇东面的一个迪吧,诺丁东路201号,里面聚集的都是他们组织的人。你叫白衣对吧,我劝你别淌这趟浑水,如果执意要去,门口迪吧左边巷子的水箱里,会有能帮你的东西,希望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会用,否则的话……估计不小心就会死咯……”

   低沉微微沙哑的声音开门见山。

   “不过没关系~我会来收尸的~就这样……”

   对方匆匆挂了电话,令白衣微微有些错愕,这一番话不禁让白衣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获得了他需要的信息——云泽的位置。

   当白衣正匆匆赶向地点时,舞厅旁的巷子里,凌厉的寒气在幽深的潮湿地面上缓缓结成一片微霜。

   一只灰狼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面前的人什么都没做,但他却仿佛无法起身。顺着微弱的光线,方才看见他的整个身子都被冻在剔透的硕大冰块中,只露出一个脑袋,不住地颤抖,不止是因为这刺骨的寒冷,更是横在他脖子上形如背鳍的锋刃。

   “最后一次机会,暗杀那只虎崽和绑架这只白狼的计划,到底是不是坏血的主意!他们到底有没有因为那起抢劫案介入你们的组织!”

   “我……我不知道……”灰狼的牙齿上下打颤着。

   “真的嘛?你们黑帮真的只会因为一起抢劫失败,就绑架那只白狼?报复有那么多种办法,偏偏就选择这种?我猜,大概就只有一种可能……你们迫切地需要目击者,了解那场抢劫的情况对吧……这样坏血才会有那么大的动作还亲自介入警方和你们的组织……”

   “那是机密,我真的不清楚!我只是奉命行事!”

   锋刃逐渐开始划破他脖子上柔软的颈毛……

   “但是!但是!我听说……警方内部对于卢克的尸体处理方式的纷争很大,迟迟没有让我们去认领或是归还,之后就被警方各种理由敷衍……后来头儿似乎就被一个组织许诺绑架那三只白狼、黑豹和虎崽,任意一件达成都会给报酬……”

   “嗯……是这样嘛……没想到竟然还是问出有意思的事情了……”

   灰狼看着手掌轻轻抚摸着他毛茸茸的头,不禁松了口气,刚想开口哀求放过,但是惊觉脖子上的冰逐渐开始向上蔓延。

   “不……不不不!我都告诉你了!求你……”

   寒气已经覆上了他的嘴巴,灌进鼻腔,直至褐色的瞳孔只剩下惊恐和绝望,最后凝固成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

   “谢谢你的诚实啊,小狗~”

   巷子里吹出阴冷的风,和轻轻的撞击声,随后只剩下一地冰碴与碎屑任由巷子里的老鼠啃食殆尽……

  

   傍晚,白衣顺利找到了迪吧。而环视这一带的环境,明显可以感觉到处处都是藏污纳垢,治安混乱的痕迹。样式略显老旧的路灯在傍晚缓缓亮起,照亮了斑驳的柏油马路,街道两旁都是低矮其貌不扬的破旧平房与工厂。白衣走在街道上,周围的兽人,或是纹着浮夸复杂的刺青,或是将毛发挑染扎束,都无一例外对他上下打量着,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格格不入的气质与装束。

   终于,顺利来到一栋两层低矮的平房前,外面装修看起来毫不起眼,平凡无奇,但这就是白衣今天的目标地——门上还立着四个大字:野狼迪吧。

   路上,白衣询问了维普,对迪吧的背景也有所耳闻——小镇的黑派中,“野狼”这个帮派对于诺丁镇的人们来说并不陌生,诸多舞厅、酒吧都是“野狼”在暗中支持,而作为明面上最大的据点,“野狼迪吧”也算做是其一,甚至传闻总部也设立在其中。

   白衣细细打量着这不起眼的二层小楼,看到门口两位保镖正拦下每一位进入的客人检查着证件,令白衣不禁微微苦恼。

   “对了!旁边的巷子!”

   白衣快步走入巷子口,见四下无人注意,闪身窜进了巷子内。巷子内只有昏暗的灯光闪烁着,令他不得不睁圆瞳孔细细搜寻着水箱。脚爪踩在地面上,不时传出轻微的咯吱声,伴随着入骨般的森冷和寒意,白衣终于看到了一个储满水的水箱。

   用爪子拨开上面的锁,微微犹豫,还是伸爪进去黑沉沉的水里摸索着,很快就拽出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一张小巧的硬卡片,以及一块晶莹的石头,虽然处在黑漆漆的巷子内,石头还是发着粉紫色的荧光,里面似乎有光波被封印在其中,缓缓流转着,折射出盈盈紫光。

   “这个是……什么?”在他的认知里,似乎对此类石头完全没有印象,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作用,不过眼下,那个家伙不太可能给他无用的东西,便小心地放进了裤子口袋中。

   迈出巷子,卫衣被傍晚的风吹得凌乱,竖起的领子后是白衣凌厉的眼神。抬头看着这个招牌灯红酒绿的酒吧,白衣将自己的卫衣向下拉了拉,让自己黑亮的锁骨毕露无遗,再微微敞开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膛,虽然不清楚会遇到什么,但还是不禁打趣般地心想:“这样还真是有一点对不起夜煞呢……”,随后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看上去更整洁,同时换上一副纨绔的模样,眼神中充满着玩味和挑逗,缓步走向大门前驻守的保镖。

   两位保镖微微欠身伸爪拦住,白衣立马会意,潇洒地掏出兜里的那张卡片,用两只手指尖夹着递了出去,停在半空中微微抖了抖。保镖接过黑色卡片,镶着金边的卡面印着一只黑豹的照片和一串号码,旁白写着的也并非白衣的名字,不过能拿到这样伪造的证件,白衣不禁开始思索那位神秘人是何方神圣。

   保镖细细对比端详着,似乎对面前这位眼生的来客有些疑虑。

   “哦~怎么?要我在这里傻等着吹风嘛?还是连我都开始不认识了嘛!听闻你们酒吧大名特地充了卡来到访,难道野狼迪吧就是这样招待的嘛!”白衣见状,明白需要一些小小的推波助澜,不禁拔高了声调带着一股微微的怒气。

   “抱歉抱歉……搜身完后,您就可以进去了。”保镖匆忙恭敬地递回会员卡,并自上而下细细摸索着白衣身上的数个口袋,最后点点头,为白衣亲手拉开了黑漆的实木隔音门——扑面而来的是微热的音浪,各式镭射光线交织挥舞的华美大厅内,青绿粉紫的霓虹灯和光斑尽兴地洒在狂热又放肆的人群身上。厅内灯光昏暗,但从各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的斑斓彩光。精致黑亮的长大理石吧台在舞厅的一,各式酒杯稳稳倒地挂在吧台上方,调酒师不是取下一只造型独特的高脚杯,再从折射着不一色泽光线的酒柜上拿下一瓶碎钻般多切面的酒瓶,斟上一杯,更添一丝梦幻感。已经有不少兽坐在吧台前,爪中轻握透亮鲜艳的各色鸡尾酒杯,伴随着调酒师手中Cocktail Shaker中冰块清脆的碰撞声以及迪厅音响的重低节奏,轻轻啜饮。天花板上摇动着的霓虹色灯光让脱衣舞厅的气氛更加淫靡,甚至有一些舞男在客人的身前舞动着,进行着亲昵的互动。这样特殊的气氛下,白衣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白衣闲步走向吧台,所有人都看着这个似乎从未见过的新猎物,以及那具黑亮结实的身体,无不是在场的那些兽都想要的,但他们却不知道,这次,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白衣旁若无人地坐在了吧台旁,转过高脚凳开始环视着舞厅。此时舞厅里的一位舞男主动凑了上来,是一匹健壮的骏马,闪着黄铜般光泽的肌肉在身前抖动着,紧身的黑色皮裤勾勒出诱人的弧度。他一只手撑住吧台,俯身贴近高脚凳上的白衣,宽厚的马唇勾起一抹挑逗,伴随着逐渐火热的音乐,摇晃着自己挺翘的双臀。浓长的马尾如同调教的马尾散鞭,不是抽打在自己的身上。周围围观的兽人不少开始吹着口哨起哄,气氛逐渐火热起来。

   白衣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不能表现得太另类,只好伸出柔软的肉垫顺着他结实的胸膛微微抚摸着,情不自禁下微微有些燥热。在如此刺激的情况下,白衣紧绷的神经不仅仅关注着周遭潜在的敌人,触感和视觉上的刺激,伴随着夜店舞曲都混淆着他的视听,虽紧张地想要集中精力在复仇上,但是诱兽的画面在此刻伴随着压力还是让他禁不住心跳加速。

   白衣稳了稳心神,虽然自己的爪子仍旧需要应付应付,但是,一想到等会儿他们都得为小诺陪葬,白衣便情不自禁铁下心来。

   复仇中夹杂不得半点私欲,至于那些舞男们,白衣可不想让他们脏了自己,就放过吧。

   棕马舞男很快从他的身上直起身,一边缓缓走下别的目标,临走前棕色的眼睛还缓缓瞟向白衣,很明显勾引已经到位,而进一步的服务就需要白衣主动了。

   而白衣走到吧台,轻轻按响吧铃,要了一份薯条。很快,香气四溢的薯条端了上来,旁边一并送上的还有那只银色的锐利餐叉。他边轻轻插起薯条咀嚼,边细细观察着:这一层的保镖不算太多,不过棘手的是都有配枪,想要只身闯入更深层,并不惊动内部的其他打手,怕是有些难度。

  

   就在白衣纠结着计划时,野狼迪吧的地下,一个微微昏暗的房间中,日光灯照在一个被固定着双爪,绑在铁椅上的白色身影。

   不出所料,是云泽!但此刻,赤裸着上半身的他正不断喘着粗气,身上是道道血痕,白色的狼毛在光线下旋飞着,房间里散发出微微的血腥和汗味。

   “哗啦”一桶冰凉的冷水迎头浇下,让云泽禁不住全身一震,闷声低嚎一声。

   “看在你我都是狼族的份上,我已经对你很仁慈了,白狼……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老实实交代,我们的同伴在酒馆是怎么出事的!那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泽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告诉你了,我不知道。如果你指的是那只废物公牛的话,我还真是很怀疑你们组织招人的标准,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冰水从他下巴上湿漉漉的刺毛上低落,嘴边带着一抹讥讽的弧度。

   面对他的那匹西装革履的灰狼,指节微微发出一串轻响:“很好,不愧是狼族的一员!有骨气,不过似乎用错了地方!来人……”

   还未等“野狼”的头目说完,他的话却被生生打断了,令云泽不禁微微吃惊。

   “真是麻烦的低等犬科生物……如此磨蹭,本座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了……”灰狼背后的黑暗中,一片微微粘稠的爬动声响起,随后是一个深沉又带着微微粘腻的声音响起,阴冷的声音回荡在审问室中,震荡着云泽的耳膜。

   还没弄清状况,黑暗中一根粗长的鞭状物体猛然刺出,顺着云泽因吃惊而微张的嘴巴,就直直地钻入口腔。

   云泽被痛苦地撑开了上下颚,感受着嘴里微微蠕动着地物体不断深入着他的口腔,被压迫的视线只能惊恐地望向天花板上煞白的顶灯。生理性的泪水不断流出,他想要试着干呕,但是每一次喉咙的吞蠕只是让触手般的物体进入自己的嘴中更深处。随着喉咙中微微苦涩刺激性的味道传来,云泽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眼前的日光灯也逐渐化为一片白茫茫的光晕……

   “噗咳!”微微持续了一阵后,触手猛地抽出,厌恶地甩甩上面不知是狼津还是不知名分泌物亦或两者都有的液体,沉声说:“现在告诉我!那天下午,那只花豹的血到底是被什么吸干的?”

   云泽此刻嘴角还挂着晶亮的口涎,眼神似乎变得空洞迷离,喃喃说道:“那天下午是白衣对付的那只豹子,等我解决了公牛以后,他就已经出来了……其他的都没能看见,不过只有他和花豹有过接触……”

   “那只黑豹?你们的人不是说会把他带来的吗!”低沉的声音转向灰狼的头领。

   “是……是这样没错,可是我派出去的手下一个到现在都没有和我联系,另一个绑架那个虎崽子的家伙失手了,还被吓到精神失常,据说是看到了长着头骨会吃人的花。”

   “嗯?有意思……难怪尸体上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线索嘛……嗯……好像有那么点印象……我们已经很被动了,再有什么新的情报……绝不能让他们先获悉了……好了,本座还有事,就先走了……那只黑豹,给本座想尽办法抓活的!”阴影里响起一片瘆人的蠕动声,好似一团巨大的物体缓缓移动着,“至于这匹白狼,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阴影中声音转瞬即逝,不再发出半丝声响,回归到一片死寂。

   灰狼感觉对方似乎已经离开,匆忙吩咐其中一个手下跟上去送送,转头仔细打量着犹如困兽般的云泽,细细思索着,随即轻咬下唇露出一个淫邪的微笑:“这匹白狼,兄弟们就一起好好享用吧……正好也是很久没来好的新货了呢……”

   云泽此时微微恢复了些许意识,但是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周身燥热难耐。他摇摇昏昏沉沉的头,好似从一场全麻中苏醒般,失去了过去片刻的记忆。下一刻,他看到的是一群缓缓围上来的三只灰狼,不怀好意地冲他笑着。

   “你们……对我干了什么!警告你,别碰我……设么东西!拿开!唔啊!”

   云泽的狼嘴被死死掰住,随后一个坚硬的金属物体硬生生卡在他的上下颚之间,让他的嘴巴无法闭合。

   “口栓安好了~老大先请吧!”

   “野狼”头领微微抚摸着云泽的后脑,一边用西裤的胯间蹭着他湿润的狼鼻和吻部。云泽瞬间闻到布料后熟悉的同族气息,伴随着微微的腥味和荷尔蒙浓重的芬芳。

   “小白狗……怎么样?喜欢吗~”蓬起的布料不断摩擦着他的鼻尖,随后拉链缓缓拉开,通红布满青筋的微湿狼根蹭着他锐利的犬齿。

   “来来来,不要客气,舔舔……舔舔嘛~”云泽被捏住后颈,被迫贴了上去,狼根在他平铺的狼舌上肆意蹭动摩擦着,舌尖似乎能品味到流下的液滴微咸的味道。

   突然,出乎他意料的,粗大的红根猛地顺着口栓的圆洞捅进了他的喉咙,顶撞在自己的喉头,令他一时都来不及适应。

   面前的灰狼摇摆着腰部,黑色的西装外套和半送的皮带不断拍击着自己的脸颊,生疼的感觉让他几乎都睁不开眼睛。

   喉咙深处微微湿咸的味道越来越强烈,面前灰狼逐渐禁不住开始低声呻吟。

   “唔哦~哈……真是棒呢……小白狼,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给老子含住了!吼啊!”

   “唔咳!”云泽只感觉一股蛮力抱住自己的脑袋,随后连带着球结都不得不深深含进嘴里。云泽感到一股暖流在喉管里汹涌开来,伴随着灰狼舒爽地低吼,白浊纷纷涌进食道和气管,禁不住连番咳嗽。

   “咽下去!”铁一般不容违抗地指令,同时狼爪不住地抚摸在后脑上,传来酥麻的感觉。云泽被迫接受者命令,乖乖吞咽着嘴里的热流,蠕动着喉头推下咽喉处残留的顽固狼精,运动着的嘴巴紧紧吸住狼根微微吮吸,不禁想起维普那时充满霸道的命令和动作。

   “真是一只好狗狗~好好招待一下,可别玩坏了~”灰狼禁不住长叹一声发出赞叹。

   说完,噗呲一声拔出狼根,留下面前的云泽咳嗽喘息着,微白的液体顺着嘴角流淌在湿白的毛发上。他的身旁,其余几个家伙也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

   ……

  

  

   “这里太无聊了,不妨~我们来找点乐子吧。二楼包间……你看怎么样~”白衣凑近面前的灰狼,在耳边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轻声低语着。

   四号桌,那只狼兽人略微惊讶地与他一旁的三个同伴对视了下,便端着自己的酒杯淫笑着跟了上去。

   “二楼,要个高级套房~我要好好招待这个新来的小可爱~”灰狼另一只爪子恬不知耻地搂住白衣的腰间,随后对服务生轻声说道。

   拿着服务生递来的钥匙,灰狼领着白衣出了迪厅,来到二楼的包间中,大大咧咧地推开门,玩味地看着白衣主动走入。在将厚实的隔音门关上后,灰狼激动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随手将高脚杯丢在柔软的地毯上,便满脸淫欲,半靠在沙发上,挑着眉望向白衣。那微微敞开的胯间,仿佛在暗示着什么。白衣轻笑着缓缓在面前跪伏下来,一只手缓缓背在身后,随后猛地从后口袋中掏出银亮的餐叉,准确无误地扎在了灰狼放在沙发木扶手的右爪上。

   灰狼微微愣了半秒,随后放声惨叫起来,可是包间的隔音和各个房间震耳欲聋的音浪彻底吞没了他无助的惨号。

   左爪下意识地想掏枪,但是猛地惊觉枪套在右手边,不禁生出一身冷汗。

   白衣很轻易地就控制住了他,锐利的豹爪迅猛地抵在他的喉咙上,随后小心地搜出枪支和身份识别卡。

   “咔哒”一把缩小版MK5,上膛的声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灰狼的前额。

   “现在~我问,你答。那匹白狼,是不是你们抓的!他在哪里!”

   “地下……地下二层……审讯室……”

   “你的身份卡能进吗?地下二层最快出去的路是什么?”

   “能进……地下二层尽头是……是紧急消防通道,不过平时都锁着。……剩下的,我也不熟……我平常只是个看场子的!求……求你了!放……放我走吧。”

   灰狼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对着冰冷的枪口不断咽着唾沫。

   “很好,希望你没有骗我。”白衣玩味地将枪口缓缓插入灰狼微微敞开的外套里,顺着结实的腹肌和柔软的肚毛向下滑动着,直到抵在下腹的深处。

   灰狼的表情不禁因为过度恐惧而扭曲,微张的狼嘴颤抖着,吐出一个求饶的字眼,仿佛已经能切身体会到那种极端的痛苦……

   “嘭!”

   是白衣轻抿嘴唇,朝着狼脸喷出的一小口气浪。

   “哼哼……”带着玩味的轻笑,白衣站起身提枪离去。

   灰狼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但是下一秒,身上猛地多了几个血洞,随后头无力地垂到了一边……

   复仇的枪声,混杂在酒吧重低音的节奏下,打响了……

  

   白衣装作喝醉的样子,左摇右晃地靠在内部电梯前不明状况的保镖身上。

   “先生请您……!”右爪接着风衣的掩盖,直接将他的胸口射了个对穿。拖走尸体,电梯里,白衣用身份卡刷了下感应器,电梯按键上B2的按钮瞬间亮了起来。按下按钮,攥紧手枪,白衣缩着身子,紧贴按键盘站在角落里。“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走廊里只有一只黑狼,用手挡风点着烟。他抬起头微微瞟了一眼开门的电梯,见没人也并没有太在意。而白衣顺着电梯里的镜子迅速锁定了他的位置,闪身出现在电梯门口,精准的一枪下,黑狼微微向后一仰,应声倒地。

   一枪爆头。

   白衣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扇门里有骚动声,显然是枪声惊动了听觉灵敏的狼群。

   左边门里冲出的第一只灰狼,还没跨过门框,就被白衣的利爪利落地割破了喉咙,随后顺手一抓,疲软的身子挡在白衣的胸口,顺势向门后涌现的诸多成员举枪射击。手中的MK5喷发着复仇的火光,颗颗子弹精准地嵌入对方的身体里。

   穿过走廊尽头的拐角,甩掉身前已经满目疮痍的尸体,白衣进入了一个大厅里。所过之处,遍地的狼尸已经逐渐变得干枯,是一个装修华丽的大厅,天花板上数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正熠熠生辉。随着被惊动的成员越来越多,大厅另外一边已经有不少成员充满戒备地观察着躲藏在柱子后方白衣的方向。

   “喂!黑豹!等等……听说你叫白衣对吧~正愁怎么找到你,没想到竟然直接送上门来了啊!还有,你的白狼朋友口活真的很棒呢,再早来一步也许就能一起招待上了哦~”

   而白衣并没有仔细在听他说什么,而是小心谨慎地思考着对策。。

   灰狼头目还在接着叫嚣着:“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雷克斯的地盘闹事。他们说了,要活的!都给我上!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匹狼还能让他跑了不成!”

   狼群持枪呈扇形包围向白衣躲藏的柱子。白衣凝神戒备着,突然望向天花板,注意到了大厅内的数个水晶吊灯,咬咬牙点射吓退压上来的狼群,随后探身飞速连开数枪,终于一盏吊灯上的主绳索被打断,带着破空般的气势随着重力落下,坠在地面上,数匹狼的呜咽惊叫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破碎声,成功解决掉了数名敌人。

   白衣本想故技重施,但是狼群加大了火力压制,子弹在他身侧的墙壁上堪堪擦过数次,令他根本无力还击探头,而再看看弹夹,早已所剩无几。

   如同看着被包围的猎物,落入困境,狼群的枪口纷纷发出进攻的狂嗥。白衣眉头紧锁,咬咬牙,摸遍口袋,最后只翻出了那块奇异的石头。

   “希望到了危险的时候,你会用。”那个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白衣耳边。

   但是白衣握着石头,焦急地琢磨着,按捏揉搓下都毫无反应。“可恶的家伙……当时,我为什么不问问他怎么用啊!这次出去……绝对不会放过那个神秘人……哈哈……如果还出得去的话……”

   白衣攥紧石头,无奈地靠在墙壁上,脑海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小诺、云泽、夜煞时的情景。那是崭新的生活,白衣似乎看到了新生活的希望。在这个镇子里,原本陌生的几个家伙,却对他帮助有加。

   亲情和友情他都有了,但是生活的变故从不肯轻易放过他,白衣无力地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身怀厄运的黑猫。复仇无望,却招致更多人的杀身之祸,令白衣禁不住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叹一口气。自责和失望让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枪弹划过自己身后千疮百孔的柱子……

  

  

   “嗯?你有这好东西啊?切,早点拿出来啊~否则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下场~”

   小巧的爪子握住了自己的手,熟悉的触感通过对方肉嘟嘟的爪垫传来。

   白衣猛地睁开了眼睛。

   是熟悉的微笑,但带着点玩味睥睨;是熟悉的声音,但带着点优越调侃;是熟悉的身材,但入眼是一片黑白条纹交错的毛发。白衣甚至光凭视觉都感觉不到小诺身上曾毛茸茸的触感,交错纵横的条纹下,似乎是刚用墨笔从白纸上画下再剥离而出般,皑白的黑,骊黑的白。

   白衣颤抖着伸出手,缓缓摸向“小诺”的脑袋:“是你吗……小诺……”

   “啊~哥哥猜猜看呢?”手掌中是松软细密的毛发,轻轻蹭着,好似当时怀中虚弱的小诺躺在他怀里。

   “那么~给我吧,那块石头。”见白衣微愣在原地,面前形如小诺的小白虎自顾自从手掌中接过石头,兴奋地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石头在虎掌中熠熠发亮,粉紫的烟雾缓缓溢出流窜着,却最后都在流动下尽数被小白虎贪婪地吸食着。

   “好多好多灵魂唔~很久很久了,没这么满足了呢哈哈哈……终于,不那么饿了……真是的,竟然连这样低等难吃的灵魂石我都开始满足了嘛……”小白虎吃完后,缓缓摇摇头,“不过新的食物储备也送上门来了呢~”

   白衣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呆呆地望着“小诺”,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而下一秒,面前小巧的白虎闭眼伸了个懒腰,再次 睁开,眼眸里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而大厅的大理石地面上,也不知何时,开满了鲜红的彼岸花……

   “什,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啊这!哪里来的花啊!”

   “啊!!有……有东西咬我!!”

   “这花吃尸体!哪里来的头骨啊!在……在咬我!”

   柱子后是一片凌乱的脚步和惊叫,杂乱的枪声伴随着惨叫起起伏伏。白衣禁不住好奇地探身望去:大厅内早已被鲜红的彼岸花铺满地面,数十朵彼岸花已经长出了许多动物的头骨,泛着寒光的獠牙对着狼群狠狠咬去。一匹灰狼被缠住脚踝摔倒在地。数朵彼岸花的花茎如脖子般扬起,摇晃着花蕊上硕大的狼头骨,发出进食前兴奋的狼嚎,随后是森白的骨牙上下交错贯穿的咀嚼声以及一阵阵惨嚎。

   另一只正被彼岸花死死缠住左腿,吓得对着攀附而上的头骨连连开抢,但头骨坚不可摧,弹开了子弹。这显然激怒了花蕊中豹子但头骨,愤怒地吼叫一声,在狼兽人的腹部啃噬出可怕的血洞和齿痕。

   还有数朵,正缠在尸体上,头骨周围一圈圈浓密的舌状花瓣舒展开来,源源不断地插进毛发中,吮吸着涓涓流出的鲜血……

   “不用捡哥哥杀剩下的吃,真是感觉好多了呢~小诺好满足~嗯?哥哥还愣着干嘛,那匹蠢灰狼要跑了哦~”

   白衣顾不上震惊,连忙捡起地上的一把枪,追了上去。彼岸花海已经快超过膝盖,但是遇到白衣,纷纷倾倒下柔韧的花枝让行。

   雷克斯身为头领坐镇最后,但是就连他也没有弄懂这可怕的杀戮景象,和这片泛着血色的花海是如何形成的。不过直觉告诉他,这和那只神秘的黑豹脱不开关系,尤其是看到一朵彼岸花,盛开的美轮美奂的花蕊狠狠包裹着手下的脑袋后,一阵毛骨悚然的蠕动和咀嚼声后,那朵彼岸花再度抬起,末端赫然是一颗狼的头骨,冲他张大嘴发出嘶嚎。如此惨状,极度 的恐惧让他明智地选择了开溜。

   “跑得还真是快……”白衣提枪追在后面,不断举枪射击雷克斯的背影,但都未能命中。

  

   雷克斯拼命地奔逃着,不时向身后甩出一枪,试图阻止对方前进的脚步。紧急消防通道就在走廊尽头,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雷克斯不禁加快了脚步冲向挂着绿色吊牌的紧急出口。但是,很快,昏暗的走廊里,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无论他怎样跑,出口永远是那样若即若离的距离。终于,他因为疲惫不得不放缓脚步时,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

   “哎?怎么不继续跑了啊?哈哈哈~就快到了呢,加油啊~”

   “小……小东西,是你在搞鬼?”雷克斯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

   小白虎坐在天花板垂下来地白炽灯上,晃悠着短小可爱地脚爪,对着远处说道:

   “哥哥~我抓住他了哟~可不可以把他让给我吃了啊~”

   “不行……这次,我一定要亲自动手!也算是给你复仇,小诺!你绝对不许插手!”雷克斯身后无尽地黑暗中,忽地浮现出一对绿眼,眼瞳中燃烧着愤怒的火光,一步步逼近。雷克斯赶紧举起枪连连对着黑暗中的白衣射击,但是枪身只发出了清脆的击锤撞击声,他不可置信地打开弹夹,可手枪确确实实卡壳了。

   雷克斯愤怒地扔了枪,攥起拳头,怒极反笑地挑衅般对白衣扬了扬脑袋:“哦吼?想不到你对那只小虎崽那么上心啊~啧啧啧,真是有意思。听我的手下说,那只小崽子打针的时候还很乖巧地求他轻一点,随后小崽子不知为何就开始惨叫。可惜没能亲耳听到呢,这么可爱的兽太,惨叫一定会很动听~可惜就是你这样的废物给他报仇吗,不过是一枪解决掉一个我这样手无寸铁的家伙罢了。”

   白衣的牙齿近乎咬碎,猛地丢掉了手中的枪,正面赢了上去,扬起拳头怀着满腔怒火重重地向雷克斯那张欠揍的脸上砸去。雷克斯却早有防备,狼爪挡开白衣的拳头,换来的却是白衣之后狂风骤雨的攻击。白衣此时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要让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付出血的代价!偿还他所做的一切!

   刚猛不可久,数拳打出,都被雷克斯或是躲过或是挡下,巨大的拳劲震得雷克斯手腕一阵阵发麻,不过他却禁不住嘴角露出奸计得逞般的微笑。他很清楚如何戳到白衣的痛处,并且在没有绝对压倒性的一方出现时,过度的盛怒和理智尽失的那一方不久就会落入下乘。

   果然,白衣脸上的毛发已经被汗水浸透,出拳的速度也开始逐渐放缓,却始终没能对雷克斯造成有效的伤害。

   终于,乏力的一爪被雷克斯那对铁腕般的狼爪牢牢抓住。白衣试着挣脱,但是腕骨传来剧痛,雷克斯一个迅猛地反锁死死反制住了他的手臂,同时一脚狠狠揣在白衣的膝盖上。膝盖的剧痛和上身的牵制让白衣不禁失去平衡半跪了下来,但是下一刻穿着西裤的膝盖狠狠踢在黑豹微宽的鼻梁上。一阵剧痛下,随后是天旋地转般的感觉,只感觉鼻孔一热,白衣禁不住顺着力道向后倒去,身子被灰狼重重掀倒在地,脑袋磕在冰冷的地板上,而鼻梁上的眩晕却让他如同躺在最柔软的棉花上。

   白衣试着想起身,可下一秒,一只黑亮的皮鞋狠狠踩在他的胸口,令他不禁有些呼吸困难。

   “啧啧啧,很不错的尝试呢,小黑猫~不是吧,真的觉得自己能赢我吗?你这样的货色,除了给那只小老虎带来麻烦,还天真地想着要装装英雄复仇吗?”

   白衣想要怒吼,但是灰狼的重心已经换到了前脚,仿佛下一秒就能踩碎他的胸腔,令他的喉咙只能发出愤怒的低鸣。白衣的爪子因为痛苦在灰狼腿上狠狠抓挠着,撕开西裤柔韧的布料,在腿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可是,灰狼不为所动,似乎对这样小小的痛楚毫不在意,他戏谑的眼神都盯在脚下那只垂死挣扎的猎物身上。

   雷克斯的右爪拽下脖子上银链吊着的的银盒,在背面轻轻一摁,“刷”地弹出一把小巧锋利的刀刃,随后狠狠扎进白衣挥动的右肩上。

   白衣痛得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风衣的右肩,而白衣的倔强更激起了雷克斯嗜血的欲望。眼见雷克斯的刀刃在白衣的脖子上轻轻比划着,吊灯上的小诺不禁皱了皱眉。

   地面破土而出数朵彼岸花交错着缠绕上雷克斯的身体,卷住他拿刀的爪子。雷克斯的狼爪微微颤动,显然是在努力施加力量想要刺向白衣近在咫尺的脖子,可是藤蔓愈缠愈紧,死死勒住了他的手臂。

   彼岸花似乎犹如得到了更多鲜血的灌溉,此刻一朵彼岸花手腕般粗细的茎身缠绕住雷克斯的胸口将他从白衣身上拉开,随后将他捆在原地动弹不得,顶端巨大的兽骨正冲他发出阵阵咆哮。

   “对不起啊,说好不插手的,食言了呢~没办法啊,我可不会任由你结果了我的宿主啊。但我可真没想到哥哥会变得那么疯狂啊~看来小诺还真的挺重要的。”小白虎忍不着捂嘴笑了起来,“他刚刚乱打一气的样子……哈哈……真是有趣。”

   “那么……接着~” 一股水流劈头浇在雷克斯但脸上,随后是刺鼻难闻但气味令他但鼻腔一阵阵生疼。透明的水流流进嘴里,一股令人生恶的苦涩从舌根传来,让雷克斯禁不住拼命咳嗽吐着嘴里的津液。

   白衣和雷克斯都认出了水流的成分:是汽油。

   此刻,雷克斯脸上的灰毛被汽油沾湿成一撮撮的刺毛,宛如落水狗般狼狈。但是,他仍不甘心地龇起狼牙,猩红的舌头微微露出,脸上和鼻上的皮肤都因为恼怒横起一条条深深的沟壑,阴冷的狼瞳此刻射出不甘心和仇恨的光芒,死死盯住白衣。

   身为首领,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此刻都惨遭毒手灭帮,而自己精心计划的最后反击却意外落空。

   原来自己如何反抗竟然都是必输的结果!

   身为黑帮老大的尊严,令他最后摆出一副困兽犹斗的架势,虽然极度的不甘心,但他不愿死在白衣手中!没有那只碍事的小老虎,他现在就是赢家!

   “喂~白衣哥哥,到你了哦~”

   白衣竭力从地上爬了起来,右肩无力地垂着。他用左爪擦擦涌出的鼻血,但是下一刻,手心里多出了一个坚硬的金属物体。他摊开手掌,是一个金属打火机。

   白衣抬头望向吊灯:小白虎摇摆着双腿,手臂倚靠在几乎等身大的汽油桶上,随后将自己小巧的下巴搭在手臂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下面一狼一豹的反应。

   “动手吧~算是给我复仇了。”

   白衣定了定神,眼神变得锐利,左爪弹开打火机的金属翻盖,复仇的火焰稳稳地跳动着,似乎感受到了汽油的气息,跃动的橙黄火焰如被磁力吸引般垂向面前浑身湿透的雷克斯。

   “快点哦~是如此坚韧的灵魂呢,尝起来一定会很棒~哥哥快帮帮我~不要太紧张,类似的事,哥哥记忆里好像也干过。再来一次就好啦~为我复仇吧~”

   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小白虎此刻兴奋地咧开了嘴,眼中闪烁着宛如饥饿的捕食者方才有的眼神。

   “类似的事……等等!”白衣似乎被戳到痛处,一瞬间回想起了那个夜晚火花纷飞的夜晚,白衣调整了电路,超负荷的电线开始迸发出火星,窜动的火星变为跃动的火苗,跃动的火苗化为贪婪的火舌,开始缓缓吞没房间里的每一寸空间。熟悉的家具都在火焰下燃烧着,而相反,白衣却心灰意冷地转过头,关上了门,似乎再多看一眼地面上那个躺倒的身影都会令他倍增痛苦。他拖着这份长久的痛,前行着,而现在,这份痛苦的记忆令他猛然清醒了过来。“不!不……你在引导我!小诺……他……他绝对不会提哦出那样的要求!”

   白衣咬咬牙,合上打火机揣进口袋,转身丢下冷冷的一句:“你既然饿的话,他是你的了!”,便转身就走。而灯上小白虎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恼怒,身上的漆黑条纹开始蔓延生长,一点点地吞没着雪白的部分,仿佛即将互相交汇。但是最后一刻,尽数退去,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唉……没关系……算了算了,第一次而已,不需要大动肝火。反正,你这家伙……迟早会乖乖听话为我做事的对吧~” 灯上的那个身影轻笑着,望着白衣匆忙寻找云泽的背影,微微低语。

   然而,随着白衣的离开,他猛地感觉到,控制的彼岸花藤蔓开始变得瘦弱,最后竟然被生生割断,不禁低头一看:雷克斯趁着他分神,奋力割开藤蔓,挣脱了出来。

   但是,他没有再选择逃跑,在无尽的阴暗走廊中,雷克斯似乎深知自己逃不出着幻觉一样痛苦可怕的地界,只是后退几步,恼怒又畏惧地看了一眼灯上的身影,随后用那柄小刀狠狠扎进自己的胸口。

   一时间,鲜血浸染了出来,但是雷克斯闷哼一声,甚至咬破了狼唇,但似乎他只求速死。被拧着的刀柄越捅越深,直到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缓缓栽倒下去。但是他的眼里带着解脱和遗憾,他明白自己这次彻底败了,但是,尊严让他不愿沦落为彼岸花的养料,化作彼岸花上的一尊头骨。至死,他都还是野狼帮的头领,那匹位高权重的头狼。

   “啧啧,可惜了,如此坚韧的灵魂……没能吃到,白衣哥哥不帮我杀死强大的猎物,我连料理猎物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小白虎惋惜地砸砸嘴,随后消失不见了。走廊里,蓦地变为原先装修华丽,金碧辉煌的样子。但是,唯有一只西装革履的灰狼倒在地面上,瞳孔已经涣散,徒留下干爽灰亮的毛发和躯壳浸在一滩殷红的鲜血中……

  

   白衣打开审讯室的门时,浓重的汗味混则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在闷热昏暗的房间里,似乎还有一种特别的麝香四处弥漫着……

   “云泽……”

   “白……白衣!你怎么进来的!赶紧……赶紧走啊!他们……”

   白狼顾不上自己狼狈不堪,毛发湿漉漉的样子,焦急地极力压低声音吼道。

   “放松……没事的。我已经解决掉他们了。”白衣麻利地割开绳子,随后将虚弱地云泽扛在了肩上。白衣麻利地割开云泽手腕上的粗绳,随后抓过他的一只手臂,缓缓扛在肩上。

   “对不起…… 让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我应该……更小心一点的……”

   “不,不怪你。他们果然还是报复了。是我大意了……你没事就好,回去别和维普说,编个理由就好,否则他会很担心的。”

   白衣扛着云泽走出审讯室,拉开门,迎面恢复了光照的大理石走廊,正中间躺倒的是雷克斯僵硬的尸体,身下还在不断渗出一滩殷红的血液,而狼身早已没了动静。

   云泽显得有些惊恐,努力瞥过视线,却似乎不禁想起了什么:“对了……雷克斯似乎……被人指使要调查你,好像涉及到了更上层的组织。我只记得他有……很长很粘的触手,像是章鱼一样,似乎雷克斯都很害怕他……白衣,你千万要小心……别……”像是回忆起了那粘腻冰凉的触感,云泽禁不住不寒而栗,但他的话却被白衣匆匆打断。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们回去再说。赶紧从紧急出口走,上层的杂鱼们很快会赶下来。 ”

   云泽没有再吭声,白衣看起来也了解内情,此刻的情况不容他多问,于是卯足劲跟着白衣迅速离开了迪吧。

   恰好出口就设立在那条小巷的尽头,白衣搀扶着云泽,帮他拦了辆车送他回住处,同时帮助手机被收缴的云泽向维普打了电话,用理由勉强搪塞了过去,报了声平安。收到消息的维普在电话那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风衣上都是血迹,满身的血腥味让白衣一时也不敢回家。这要是让那只敏锐的大黑龙撞见闻出来,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脱掉沾满血迹脏兮兮的风衣,撕下一只袖子勒住右肩的伤口,随手将破碎的风衣丢进街边的垃圾桶,便赶忙走进路边一家不引人注意的服装店临时换了一身新衣服。

   店里的商品似乎有违白衣平常的口味,不过还是挑选出了自己看上的几件,搭配下来出乎意料的有了种崭新风格——宽松的黑白大格卫衣罩住了匀称的身子,加上淡蓝的破洞牛仔,衬出一种街头的休闲随意。

   已经临近七点,白衣微微晃着刚买的波本威士忌咖啡——后劲有够大的呢。似乎是因为不太熟悉地图,白衣虽然出了治安混乱的那片区域,但是似乎临近市郊,这一片的人流也开始少了起来,更为靠近诺丁山周围相邻的几座山丘。

   正走在路上,突然有人撞了白衣一下,让白衣手上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洒了一地。白衣皱着眉抬头看去,却是个灰色的鲨鱼兽人,高出自己半个头,正充满歉意地捂着自己手臂上突出的鱼鳍:

   “啊对不起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呢……那个什么,我再赔你一杯吧。”

   “没事,问题不大。就一杯咖啡而已。”白衣轻轻挑眉,微微叹了口气笑了笑。这条鲨鱼脸庞棱角分明,身上的流线型肌肉线条清晰可见,顺滑的灰色鲨鱼皮带着独特的磨砂质感般,光是瞥上一眼就仿佛能看见这具身体如鱼般敏捷地破开水流的阻力,那锐利的排排牙齿正憨笑着。

   “没事没事!走吧,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厅,可能没有你这个味道的。但是我可以再请你一杯!一定要好好给阁下谢罪才行!”鲨鱼出乎意料的热情,用健壮的手臂把白衣揽到自己的身旁,带着他向诺丁市东边的几座小山方向走去。

   顺滑的鲨鱼皮微微蹭着身子,这反常的热情竟然令白衣有些警觉,急忙想要试着挣脱束缚,但是那有力的手臂宛如铁箍般死死环过他的肩膀,同时,一股隐晦的寒意从鲨鱼的皮肤上传来,此刻宛如一块冻得坚硬无比的寒冰。白衣惊觉不对,可是在关键时刻脑海中的“小诺”无论怎样呼唤,似乎都毫无应答。白衣想在思索着如何脱身,但当抬头瞥向鲨鱼,看到那憨笑中潜藏的犀利眼神时,似有一瞬,令白衣宛若置身深水之中,似乎那只鲨鱼正在海底的黑暗中潜游许久,在下方的暗流里缓缓盯住他的错觉。顺着街道,白衣又不便大打出手,只能乖乖被裹挟着来到山丘底下一家不起眼的老式咖啡馆。

   入座后,白衣靠在皮沙发上,双爪叠胸冷眼注视着面前翘起腿的鲨鱼。

   “给我一杯美式苦咖啡。”鲨鱼又看向白衣,“不好意思,希望刚才没冻着你,来杯热的暖暖身子吧。而且请原谅我的无礼,作为补偿,再请你一个甜点吧。”

   “哼……”白衣轻哼一声瞟了一眼鲨鱼,转头对服务员说“一杯波本威士忌咖啡,加冰。甜点只要是薄荷的就行,谢谢。”

   “哦吼?敌意很大嘛……对了,还没和你做自我介绍呢,我叫一尾,是……反正你也看得出来我是什么啦。”鲨鱼兽人很友好地和白衣交谈着,但面前的白衣似乎并不感冒。当鲨鱼还在努力让白衣放下戒心时,服务员已经将咖啡和甜点都端了上来。

   “我叫白衣。直说吧,找我何事。”白衣端起了咖啡,浅浅地尝了一口:这家的波本味道要淡一些,又拿起小叉子尝了尝一旁的薄荷慕斯蛋糕:嗯~味道不错,但是还是不如自己的薄荷烟刺激。

   “看样子,你已经做掉他了……”一尾突然笑着压低声音,凑上前说道。

   白衣端着咖啡的爪子微微一僵,脸上的平静的表情凝固了一下,但是仿佛无伤大雅一般地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还是平静。

   果然,电话里的家伙就是他!白衣平静的表情再也没有动摇,细细地品尝着手里的咖啡,默不作声。

   一尾俯下身子贴近白衣,近得似乎能感觉到一尾冰凉的呼吸带着寒气微微吹拂在自己的脸颊上。

   “别藏了小家伙,你以为有什么气味可以骗过鲨鱼吗?嗯~身上这浓烈的血腥味,换了身衣服就想掩盖吗?不过,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单枪匹马,干掉了一个帮的狼,想必,那东西帮了你不少忙吧……”一尾的表情有一些戏谑地看着白衣,但是白衣始终面不改色。

   “一尾先生,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已经好到你可以对我进行这样污蔑性的猜测,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句句一语中的,虽然白衣清楚地知道是一尾及时提供的情报,以及帮助他脱身的那块石头,深知一位似乎对他那超乎现实的能力有所了解,但是白衣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不收住自己的好奇心,很有可能会被殃及。

   该死,这只狡猾的鲨鱼到底是什么来头!

   白衣的脸色铁青,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面前的鲨鱼。

   “也许吧,你确实还能够反驳,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一尾的笑容让白衣越来越不舒服,但无奈自己毫无信息情报,完全处于被动中。

   “你到底是谁……”虽然白衣有些怒不可遏,但是他还是尽可能地压低声音保持冷静不让别的客人注意。

   “我已经介绍过我自己了,我叫一尾,也是你所看到的,很抱歉让我们俩第一次认识就那么尴尬。“一尾喝着自己的咖啡,似乎察觉到了他微微的不淡定。

   “那你想做什么,或者是……你想得到什么?”白衣冷冷地看着一尾。

   “别这样仇视般地看着我嘛,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我的组织,需要你这样的人,并且是急需你这样的人。而且,那家伙在你的脑海里,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不担心他的来头?我想,我们会非常欢迎你的加入,当然,作为交换,我们也会帮助你挖掘甚至玻璃你脑海里的那个东西。”

   “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说了,我脑海里的东西我当然清楚,完全有能力驾驭那家伙。而你,你的组织又能提供些什么有价值的帮助吗?”现在的对峙阶段,谁要是示弱了,那就是真的输了,白衣没想过不知不觉间居然会被别人握住把柄,便开始虚张声势试探。

   “你觉得你有选择权吗?我这样和你说吧,你真的觉得自己很了解这个世界吗,或者说,你真的有一点点明白吗?”一尾的表情变得淡然,“我看过你的履历,平静的上学生活,还算有权有势的家庭背景但偏偏跑那么远去独居,啧啧……结果竟然还把自己最爱的学长给……对他身后的家族你都敢毫无顾忌,真是不怕死呢~”。

   “闭嘴!你根本不了解!”仿佛触及了白衣的逆鳞,他的眼睛开始变得微微血红,似乎想要将这条鲨鱼撕碎。不知从何而来的暴戾附上意识:怎么可以就这么容易让他死掉,他要切下他的背鳍,拔下他的牙齿,亲手把他卖到野狼迪吧那样的地方去!让他每天!Free to pay!

   似乎一尾对他剧烈的反应也有些意外,连忙缓和了口气开始转变了话题:“咳咳!不过我们组织能让你真正地认识到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这个世界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藏在黑暗的地方呢,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就是一家人,当然我们组织也会对你提供庇护,你也不想被昔日的家族追杀找到吧……尤其是现在……似乎也有组织盯上你了呢。至于更多好处的话,我想也不必多说什么了吧。相信我,我们是诚心诚意地邀请你。”一尾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毛发逐渐缓和下来的白衣,似乎在期待他的答案。而白衣却在犹豫,不加入,自己的确要独自面对未来的各种威胁,而加入的话,又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的是什么。

   白衣仔细地掂量了事情的分量,两者都差不多,但是最终可是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好吧,我加入,只是迫于形式而已。不过!如果你的组织有任何居心叵测或者违背我意愿的要求,我想保留退出的权利!“白衣无奈地说道。

   “我保证,你会觉得不虚此行的,会了解到很多的,就算是迫于形势,你也是个明眼人。”一尾地笑容逐渐缓和下来,脸上再也没有那种过分的敌意和威胁。“不过首先,我得带你去见见组织,相信我。”一尾的笑容逐渐灿烂,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吧,至少白衣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组织非常的稀缺人手?

   一尾径直走向咖啡馆的服务台,出乎意料他并没有付账,相反则是低声说对服务生说道:“带新人见见世面,帮我开个门吧。”

   服务生微微点头,转身领着他们进了后厨。服务生熟练地在一台咖啡机的控制面板上连续摁了一连串的按键后,咖啡机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空间——竟然是一台藏在墙壁后的电梯。

   一尾环视一圈见四下无人,便带着白衣走进电梯,随后墙壁开始缓缓闭合上。

   “下面就是总部了,做好准备认识认识我们等会儿的部长吧。。”一尾拍拍白衣的肩膀说道。

   “所以,你们组织在世界有多少分部?”白衣看着电梯不断下降,似乎比他想得要更深不少,对这里,他仍是一无所知。

   “当然啦哈哈!我们只是诺丁镇的一个小分部,因为诺丁镇距离罪恶之都特洛伊市非常近,所以为了及时提供支援和当地的情报搜集工作,我们这个分部就在诺丁镇成立了。不过在诺丁市的部门任务会更重,毕竟那里可不是什么山清水秀的乌托邦呢!”

   “嗯。”白衣还有很多想要了解的,不过也许很快一尾会帮他慢慢解惑的,只是……现在总部什么的都喜欢建在地下了嘛……一群群家伙都跟鼹鼠一样……。

   当电梯门打开,一尾率先迈出了电梯,白衣就紧跟在一尾的后面。

   这里似乎是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经过层层改造后,似乎像是一根螺旋着钻进地面的竖井。向上望去,无数走道和隔断层层悬浮在上方,半开放式的每一层设计,又宛如钟楼里层层叠叠的楼梯般蜿蜒向上。灰白色的基色折射着无数日光灯的光线,而头顶的正中间是一个被玻璃封住的井口,向外望去似乎能看见外部渐暗的天色。在这层层螺旋形的竖井内,不少兽人都整沿着阶梯和空中走廊行走着,不时也有人望向白衣这样的新面孔。

   “别紧张,那些看着你的人可能以后都会成为你的队友或者好朋友呢,所以防备心就不要那么高了。这栋建筑是周围一个小山的废弃垂直矿井改造而成,投入运用还并没有很久。咖啡店开在山丘脚下,所以也设立了直接进入的通道。当然,矿井里也还有很多出口,以后会带你一一熟悉的,毕竟是个分部,很多地方都还是比较单调的水泥结构呢!”

   他说的没错,白衣向上望去,不少地方都还是纵横交错的粗大水泥柱作为支撑以及走廊等诸多作用,似乎也并没有进行过多打磨或者粉刷。

   “我不知道,也许我和你们组织的人会很难相处。”

   “所以最后还是觉得我最好是吧。嘻嘻。”一尾对着白衣笑着,有些死皮赖脸,白衣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但是一尾都当作没看见。

   一尾将白衣带到了一个柜台的位置,柜台里面坐着一个穿着西服的鹿兽人,看样子他和一尾蛮熟的。

   “哟,一尾,回来啦,任务完成了吗?”和一尾聊骚着。

   “当然,乔伊,也不看看我是谁。喏,人都已经带回来了。”一尾微微侧身,将身后的白衣带至面前,而白衣正微微惊叹地望着那对修长分叉的鹿角,上面如同经过精雕细琢般地银色纹痕。相比普通鹿角覆盖着绒毛的圆钝柔软,这对鹿角似乎在普通灯光下都闪烁着银色光泽,宛如白银铸成,末端的锋芒和角叉尖如匕首。随着银光的折射,乔易摆头间鹿角似乎都带出一串残影,仿佛切割着虚空。

   “这就是任务目标啦,好啦,帮我把我哥叫出来呀。”

   “好~我这就给你哥打电话。真不愧是你,就是有效率。”乔易拿起座机,拨通了号码。一尾则转过身来对着白衣说到“待会儿老大肯定是会问你几个问题的,如实回答就好了。”

   “几个问题吗?我尽量吧。”白衣无奈地耸了耸肩。

   大概几分钟后,一个高大的绿色鳄鱼兽人穿着快要微微涨开的西服来到柜台旁边。果然诺丁镇的人普遍都是那么好看,就连这只鳄鱼都有着细密的墨绿鳞片,锉刀版的利齿从嘴边伸出,看上去不怒自威。尤其是那对墨绿色的双眸,相比白衣如雕琉璃于寸眸,这只鳄鱼眼中则宛如一对墨翠,看似黑色,却折射着幽深的绿光,宛如波澜不惊的深水。周身墨绿的鳞片和眼眸自带着威严而高贵的王者风范,目光落在白衣身上打量着。

   淦,为什么以前高博市没有这样好看的人儿。

   “一尾,回来了啊。看来是完成任务了,后续的计划乔易会交接给你,现在让我们先开认识一下新人吧。”

   “白衣,介绍一下,这位是诺丁市忘血组织总负责人,莫罗。”不再是之前的嬉皮笑脸,一尾的语气变得正经而又严肃。

   “你好,新成员,能够单枪匹马单挑整个野狼帮,着实令人钦佩。欢迎来到‘遗忘的血脉’,简称忘血。我是这里的总负责人莫罗,而你就是我们组织全新的血脉延续。对于你身上潜藏的东西,我们早有耳闻,不过请放心。我们组织会致力于为你提供研究条件和各方面信息帮助,助你发掘更多关于自身的能力。我们并不奢求立马获得你的信任,不过我保证,忘血是一个大家庭,虽彼此毫无血脉联系,但彼此间都有着更胜一筹的亲情与友谊。只要你愿意,随时能成为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

   “嗯,您好,莫罗前辈。很高兴能够加入忘血。”

   “哈哈,好,接下来我们会准备一份见面礼,可能行为会稍稍有一些失礼,但要相信我们绝不是恶意。”

   “什!…”白衣看到莫罗的爪子轻轻挥动,绿色的烟雾宛如空中漂浮的轻纱,随机汇聚成一股,便进入了他的口鼻,快到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白衣只觉得身体昏沉,眼前的世界开始没有规律地旋转,便缓缓地倒了下去。

   手指微微颤动,炙热的触感从指尖传递而来。白衣睁开眼睛,揉揉胀痛的太阳穴,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又是何处?熊熊燃烧的烈焰环绕着白衣,看到柜子上的照片和依稀能够辨认的家具摆设,白衣终于想起了这段自己努力回避的记忆。

   这,这里是高博市的楠屿家,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只不过都在被烈焰逐渐焚烧殆尽,发出了噼啪的爆响声。而楠屿就站在不远处,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尖锐的菜刀,旁边尖锐的血迹似乎都已经干涸。烈焰在他身后熊熊燃烧,楠屿露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苦笑:“白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给了你最好的生活和未来的安排啊。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宁可回归那愚蠢的茕茕孑立中都不乐意和我在一起吗……”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白衣原本淡漠的神情逐渐变得怒火中烧,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楠屿的领口将他死死抵在墙上:

   “我那么信任你!隐忍你!但你这个充满变态控制欲的混蛋是怎么对我的!你只会得寸进尺!我承认我是你的对象,但是从不代表你有对我生活指手画脚强行安排的权利!衣食住行,每分每秒,只要我违背你的意愿,你就会非常不满。我真的……真的非常讨厌你那皱眉看我的表情,那个仿佛看着犯错仆从高高在上的表情!我为了你在适应改变,但是……我讨厌你这个混蛋那一年里无数次塑造我,控制我!我的饮食!我的思想!我的社交!我的一切的一切!你凭什么横加控制干涉!”

   “是啊……似乎我失败了呢。白衣,我高博楠屿向来说一不二!但是我得承认,你还真是出乎我意料的顽抗。我想尽办法,改造你,但出乎意料……竟然会如此棘手呢。”

   “我再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会联系上我的父亲……你们两个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

   “哦吼?看来你果然成功进了我的书房,还破解了我的电脑。难怪那一晚我回来,你那么紧绷,就连做的牛排属实都差了几分火候……”

   “我在问你问题!楠屿!别逼我动手……”尖锐的爪子几乎揉碎了西装的衣领,白衣的圆瞳怒睁,但他面前的楠屿似乎毫不在意,只是轻笑了两声将头无奈地靠在墙壁上:“可能来不及告诉你太多了……你已经动手了……”

   白衣微微一愣,爪子轻轻一松,楠屿的身子无力地瘫软下来,脑袋轻轻栽在他的胸口,刀伤又开始渗出鲜血。白衣匆忙扶住楠屿,当托起他的脑袋时,一对空洞涣散的瞳孔对上了他的视线——他死了。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下手狠辣,不愧是我的宿主,我欣赏你。总算是完整看到这段记忆了呢……但是,上次为什么就心软了呢?这种控制你的家伙,就如同你那个残忍的人渣父亲一样,靠你赚取利益,早该动手了。啧啧……真是的……搞不清楚,我明明出了地狱,怎么感觉时进了又一个地狱呢?”

   身后传来稚嫩的声音,但语气里却带着狠毒与嘲弄。

   白衣猛地回头,又是小诺。黑白交错的白虎皮毛在火光中泛着橙黄的暖色,但白衣深知那不是他。

   “我父亲……你知道他做了什么?!”

   “是啊是啊,我清楚地记得你父亲看着你缓缓被我植入的样子。但是他赚的盆满钵满啊!一个儿子换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他很有远见呢哈哈哈!不过这个白痴竟然差点弄丢了你,让坏血找的好苦啊!”

   “你说什么?我父亲用我做了筹码……和坏血合作!难怪家族产业破产以后他能那么快恢复过来……我还以为是……”

   “不过我不得不说,当初年幼的你是个很棒的宿主呢~可能是你骨子里都流淌着你父亲那种无情的欲望和杀伐果断的决绝吧。依附在你身上这么久,终于你的灵魂强韧到足够支撑我苏醒了……白衣,等你长大可真是让我苦等啊~不过,我不会白白让你付出的……”

   小诺轻打响指,周围的一切都消散而去。炙热的烈焰消散,那种视觉上产生的闷热感似乎都不见了,白衣此刻看到的,又是那片彼岸花海……原野上,红艳的彼岸花纷纷无风自动,唯一的差别是,原野里星星点点的各类白色头骨都缓缓注视着白衣,似乎在顶礼膜拜。远处,高耸的山崖上,犹如溪水般粗细的血色瀑布流淌着,比起上次的细水长流要明显不少。

   “这些,可都是你亲手猎杀的猎物呢~凡是由你亲手杀死的,都会出现在这里~”小诺站在花海中终于现身,抚摸着一只花蕊上森白的狼族头骨。“他们尸体里的血液会被我吸收,灵魂将会久久禁锢在住化作养分。喏,看到瀑布了嘛?以后会变大的,只要你愿意消灭足够多的敌人,彼岸花也会被瀑布不断灌溉呐~”

   白衣微微愣在原地,走在花海中,茂密的花丛缓缓退开似乎在为他让路。头骨也随着他的移动而转移着视线,行着注目礼一般。

   “白衣,你是他们的主宰。我和他们,都会你的力量,只要帮助我恢复力量,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复仇的快感,我可是深有体会呢!”

   白衣的身子微微一震,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肩,那里被雷克斯刺伤的伤口边干涸的血迹都再次流动起来,纷纷钻回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着,很快就成为了毫无二致的平整毛发。

   “当然,你也可以用瀑布储存的鲜血恢复恢复伤口。只要在里世界,我就能提供很多的帮助和武器助你杀死对手,除非对方的灵魂意志过于坚韧。就像那只头狼,我就没有单吃他的能力。你得帮我才行啊,但你竟然还收手了,搞得到手的猎物都跑了……”小诺似乎有些遗憾,不满地撇撇嘴。

   “还有哦,彼岸花也能具像化在现实中帮你作战,当然可能没有那么强大啦~这个组织似乎和忘血有点关系,如果可以,我们可以利用利用他们,来对付坏血病。那群该死的家伙,千辛万苦找到了本座,竟然妄想掌控我,在我身上做了不少愚蠢的实验。”

   “那么……你……你还是小诺嘛……”

   “哈哈哈哥哥猜猜看啊~”出乎意料的,小老虎亲昵地抱住了白衣的腿,“终于想起关心小诺了嘛!这孩子当初失血过多,我就趁机寄生了一部分力量才救活了他呢~多亏你杀了那只花豹,我才有足够的积蓄~本来是想拓展拓展业务的,不过这只小崽子的灵魂对我的接纳程度实在是太不友好了,还……呕……很难吃……这种天真无邪的愚蠢生物……不过我是看在当初你潜意识同意以任何条件救这只虎崽子的份儿上,我才这么做的。你之前一只那么抗拒我,直到那天我才成功终于和你灵魂的融合更进了一步~”

   “之后你就能猜到了……医院的视野共享也是我干的……因为我和虎崽子灵魂浅浅融合,感受到了威胁。虽然小虎崽还是死了,但是那时我也成功截留掌控了他死后的一点灵魂,才化形为他。否则我才不乐意用这么愚蠢幼稚的身体呢。不过你这家伙,不会真的期待本座再像刚才那样装可爱撒撒娇吧?切……真是低级趣味……”

   “最后再告诉你本座的名号!曼珠沙华!本座可是圣物中……”

   白衣已经无法静心听下去后面的话语,只是呆呆地望着腿边那只小小的身躯。

   “小诺……是你吗……”

   “嗯?刚才本座说了!要称呼我为曼珠沙华大人!”

   “你爸爸……斯诺他……很伤心呢。有空……我带你去看看他好吗……”

   不知为何,白衣传递和共享下,我瞥见了那段记忆:是一只虎兽人崩溃大哭失去理智的可笑模样……我见过无数生灵痛苦的样子,不以为意甚至以此为乐。我是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就连众魔鬼都畏惧我,合力将我驱赶而出,留在界外作为亡灵的指引。作为圣物,我代表着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当然也见惯了痛苦。但是,不知道 为何,这次,我见到那只老虎痛哭失智的模样,竟然会难受?

   “罢了罢了……真是无聊多余的情感……随便你!以后的事,你可要都听本座……”

   曼珠沙华……也是小诺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耳边,视线瞬间变得一片黑暗。

   “白衣!白衣!醒醒!听得见吗!”额头上感觉一阵惬意的微凉,让白衣逐渐清醒,缓缓睁开眼,莫罗正神色紧张地看着他,手掌缓缓泛着淡淡的绿雾贴在他的额头上,缓解着自己隐约的头痛。

   “他醒了他醒了!你还好吗!”

   白衣似乎正坐在一个仪器上,宛如脑补开发装置环绕着,周围缠满了各式各样的线通往不同的仪器。

   “你们这是……”

   “对不起白衣,之前我们得趁着你完全放松无意识的情况才能连通机器,因为我们怀疑你脑海内是那个东西。即使连接了机器,我们也还是一无所知,但是希望你有获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一尾向白衣解释道,脸上有些歉意,“请原谅我们的冒犯,但是毕竟他潜藏在你体内,所以很大程度上我们需要封闭你的五感和反应来限制他。刚才你有和他进行精神沟通嘛?他有没有说什么?”

   “的确,我了解到了不少信息。但是,暂时我还想不出告诉你们的理由。”白衣似乎有些生气,对于这种偷袭的行为想像确实有些后怕,不过大家看起来也并没有恶意。

   “真的……十分抱歉!不过能够帮你更多地了解他,我们也算是达成目的了……”莫罗也微微点头。

   “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到世界不一样了?”一尾好奇地问着白衣。

   “没什么不太对的。暂时没有。”白衣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我的身体也没有什么显著变化。”白衣看了看自己的手爪,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声音清脆。

   世界猛地变得鲜红,原来的场景似乎纷纷破碎剥离。虽然白衣仍然能够看到一尾他们以及熟知的一切,但是这个世界明显不太一样,白衣本能地伸出爪子轻轻向上一抬,一株彼岸花猛地破地而出,吼叫摇摆着,把一尾和莫罗吓得不轻。

   “看起来好厉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里世界了嘛……”白衣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小诺似乎并没有骗他。

   “白衣……这……这是什么东西!是你召唤的嘛?”一尾紧张地凝聚出数根冰锥指向对着他嘶吼的彼岸花头骨,“仪器好像显示了极大的脑电波波动,这意味着……你有着制造另一个世界的能力!尽管这个世界可能是区别于我们的!”一尾逐渐兴奋起来。他真心地为白衣的能力感到高兴,因为白衣的能力不仅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也是十分强力的,如果能够控制另一个空间,那很多事情就会好解决的多。

   “好了退下吧……”白衣摆摆爪子,彼岸花身上原先如同雄狮竖起鬃毛般的花瓣缓缓降下,随后安静地立在一旁,合上了头骨那泛着寒光的獠牙。

   “真是很有意思呢!不过我们还不确定你能否完全掌控,所以就由一尾作为你的队长,你到他的队伍里去吧。他会带你熟悉我们的任务和一些基本事物。”莫罗敲敲仪器,似乎连仪器都很难界定白衣的能力指标。但是如果真的能让白衣达到更高级的情况,他们的组织必定能更上一层楼,领先坏血一步。

   “哦吼?好啊好啊!谢谢老大!进了我们组,可就别想跑了啊!”

   “哦,对了,我说过了,我们会执行一些有危险的任务。毕竟是小型组织,我们需要自己生产一些所需要的必需品自给自足。剩下的细节就由一尾交接给你好了。”莫罗为白衣介绍着忘血的事物。

   “现在,我们赶紧去庆祝一下吧!让我们喜迎这个新队员!”一尾拍了下白衣的肩膀。

   “嗯……迎新的事情可以晚点再说。我可能要早点回去了,毕竟还有事要处理……不过还是谢谢你们。”白衣想起了家里的夜煞,不知道这家伙等急了没,会不会已经开始担心了。

   “啊……这样啊……没事没事!下次再来!我们会帮你补办的!现在,我带你去见见乔易,他能送你快速回家!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上的哈哈哈!”

   “好。不过一尾你从来没说过你的能力是什么。”

   “我?我给我的能力取了很帅的名字哦!叫“凛冬的愤怒”,哈哈哈!我可以把水凝结成冰,甚至是空气中的水蒸气我都能将它凝结成冰风暴。”一尾向白衣炫耀着自己的能力,还在手中凝结出了一个小小的冰球,“其他成员的能力也都很有意思,不过不是所有家伙都有这样的能力,很多也只是平凡的兽人,只不过一些指标微微高于常人吧。改天带你见识见识哦!”

   一尾很快领着白衣来到了乔易面前:“嘿!乔易!帮我个忙,送我们的新成员回家咋样!”

   “哦?好啊好啊,你会喜欢上的!话说你住在哪里啊?”

   “传送到诺丁东街就好,我需要买点东西就回去。”

   “好的没问题,我看看电脑记录的监控死角位置……嗯……找到了!退后点啊!让我准备准备!”

   乔易从台子后面走出,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脑袋上的一对银色鹿角开始随着脑袋都微微晃动而发出奇特的银光,一道道残影浮现,突兀地,两角之间的虚空中似乎开始出现一条细缝,缓缓移动着向前投射。乔易摆动脑袋,将鹿角顶部刺入缝隙中,随机轻轻转头,宛如钥匙插入门锁般轻轻转动下,一道银色的传送门猛地张开,外面是一个无人的死胡同。

   “好啦好啦!白衣快去吧!开太久被人看到就不好啦!”一尾拍了拍白衣的肩膀,“对了!拿着这个!联络器,有定位功能和感应功能的,记得按照指示激活,我们设计成普通手机了。希望你不介意定位追踪你,当然也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嗯,谢谢!”白衣平静地接过放进口袋,那我就先走了!回见。”

   穿过银色光圈,脚踏在潮湿的巷子里,转身看去,背后已经变成了一扇普通的砖墙。

   走出巷子,街道上临近夜晚,夜市纷纷开张,宛如第一夜白衣到来时的那样,也是过去一周多里,每天能够看到的夜色。如果不是口袋里的那部手机,白衣禁不住怀疑这一切是否真实。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街道里,白衣轻轻吐出一口气,似乎宛如冬眠般醒来褪去一层旧皮的蛇般,似乎面对过去,他有勇气直面;面对现在,他有信心把握;面对未来,他有理由期待。

   “喂!走快点!本座今晚想吃肉眼牛排!上次还没尝到清楚的味道呢……磨磨唧唧的……”

   白衣听到脑海里的声音,微微一笑,迈进人流……

   他明白,自己的命运也许注定不是那么平凡,而这,大概才是自己真正新生活的开始……

   (新生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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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1521880

  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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