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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恋

   夕恋

  注意:

   1、人物和剧情可能有严重的OOC倾向,毕竟我是第一次写这种文章,可能难以把握火候,看的不爽的可以在评论区尽情地骂我。

   2、本文长达6万字,看不完的读者可以收藏,或是翻找历史记录。

   3、本人文笔稀烂,所以喜欢就点赞,不喜欢就骂,咱都是玩明日方舟的,没必要藏着掖着。

  

   夕——夕(惜)恋

   疯者曰:“人生之久,难辨画之真伪;生活色彩,不如画之黑白。恋夕时残阳,彩霞辉映大地,不觉万分凄凉;恋昔日光阴,两人相谈欢愉,只觉估计无感。惜昔夕,感叹夜之愁长,却觉日之间短。看如今,独爱夜之黑白;忆往昔,难得画卷,却叹朝阳之光彩。乱花渐欲迷人眼,唯有独情破画卷。”

   「夕恋」

   [初相识•新]

   若眼前仅为大梦浮云,我将惊惶醒来;若眼前为淫画一张,我将撕毁重绘;但,眼前为人生戏剧,也只能载歌载舞,任凭摆布了。

   【时间:画中人活动后】

   【地点:人力办公室】

   今天的房间异常的安静,博士凝望着滴答作响的机械时钟默不作声。

   秒针从一个时刻奔跑向下一个时刻,它努力远离身后的分针却又在尽头遇到了分针,分针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默默的向前迈出一小步表达它对秒针的关爱,可惜秒针只想逃离,这份已逝的情感。

   博士眉头微皱,猛然拍桌,而这份怨声只在房间内回荡,又传入自己的耳中。

   “4点了!年不是说好2点就带人来嘛!算了,先忙工作吧,不能再折磨自己了。”

   当期待变成苦苦等待,恐怕只有僧人才能保持初心。

   当然,博士并非在意尚未到来的秀丽美人,而是自己手边成堆的工作报告尚未完成。

   博士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吐气将心中的怨气倾泻而空,翻开文档刚准备进入状态,一阵响彻天际的开门声如火烧般惊得他弹射而起,撞得桌子叮当作响,装有自己与凯尔希合照的相框险些跌落地板。

   推开门的赤红色手指此刻正挥向博士,年满脸笑意率先踏足房间,亮紫色的眼睛满是激动之情,她用少女的声调叫喊道:“博士!人给你带来喽,铛铛!”

   年双臂伸直五指张开形似“K”字,在双臂的后缓缓走在一个深绿色的身影,一股寒气不由的使博士浑身发颤。

   年说的没错,夕的确是冰晶艳女,服装虽是朴实的黑衣,但那傲气凌人的冰冷目光似要冻上每一位热血青年那沸腾的鲜血,让人难以靠近,只能远观而不可献玩焉。

   只可惜……此刻,这个高冷孤星却在闪耀点点光芒,这显然是年使得把戏,用些许闪光的银粉让夕闪闪发光,远看只似孤墨随意溅落白纸,既无写意,又无留白,显得格格不入。

   这场面,不由得让博士感到尴尬,夕也似乎察觉到了博士的心境,狠狠瞪了身旁的年示意她有失脸面,年依旧笑容四溢却稍显僵硬。

   她拍了拍夕的肩膀,打趣地说道:“哈哈,博士,这就我的妹妹夕,很可爱吧。”

   可爱到看不出来,可怕倒是有点,博士心里嘀咕道,他眨了眨眼扫视夕的全身,目光不自觉的落在那根蓝白色的长尾巴,这不禁让他回忆起自己被年用尾巴甩到床的经历,不由的担忧起来,默默祝福夕比年要更加理性,毕竟都已存在千年,化为肉身也定有百年之久,若没有些许欲望,恐怕早就呆不下去了。

   博士稍作思考回忆起年曾向自己介绍过夕的习性打算“学以致用”,他清了清嗓子,“在此感谢年小姐了对于罗德岛的信任与帮助,此外,”他看向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后低头开始整理报告并没有看向一脸呆滞的夕,“夕小姐就跟着阿米娅参观罗德岛吧,我这边要先处理一些事情稍后再聊。”

   原本寂静的房间在经过博士话语的加工变得更加鸦雀无声,博士略感不解抬头环视二人,“有什么疑问吗?”

   年面色僵硬,完全没有料想到博士会以这般态度对待来宾,或许是自己为了打扮夕而晚到惹怒了博士;而夕的表情则更加复杂,一丝惊愕夹杂着一丝愤怒,这就是罗德岛的博士?哈?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博士顿时醒悟才有了开头的那段自我对白,尽显无奈。

   年见事态逆转连忙推搡着夕交付阿米娅,自己则快步走进房间,锁上房门,“博士!能不能理智一点,你刚刚在干什么啊!”

   博士尴尬一笑,耸耸肩膀,“额,你不是跟我说夕喜欢独处,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嘛,我,额,就这样做了啊……”

   年面色狰狞,咧着嘴怒笑,“你在这跟我装糊涂哈?你当时诱惑我的时候可没这么实在啊。”

   “那只是凯尔希的任务罢了,而且事后我也道歉了,那本来就不是我的该有的模样。”博士看向角落里那本粉红封面印有《教你谈恋爱》的书籍略感惆怅,其实不用那本书自己本就是一人千面,恋爱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如过家家的游戏,毫无新意。

   年不悦的撇了撇嘴,斜眼看向博士,“那,再用用你的情商好了,把我妹拿下,仇,就算解了。”

   博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年,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年深吸一口气,从双乳间去出一把木扇交到博士手中,博士仍能感受到木柄的余温,正当博士感到疑惑,年邪魅一笑,手指微微拂动做出开扇的动作,博士照猫画虎打开扇子,白纸上用毛笔写着四个黑字——出画入戏。

   “什么意思?”

   年并无言,伸手夺过扇子放于腰间,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幅画递给博士,这才解释道:“用这幅画作为切入点帮我攻下夕的芳心,虽然我把她送出深山,但她的心仍在画中,这并非我愿,她需出画,才可遁入凡世。”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曾经夺过我的芳心,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而且爱上同一个人,也方便最终的统一。”

   年弯腰朝博士狠狠露出微笑,又似少女蹦跳离开,却只是为了不让他人发现那眼神的黯然失色。

  

   [初相识•旧]

   身旁是崇山峻岭,眼前是孤峰矗立,身后是来时的路。

   “没有路了。”她用微薄的气息挤出绝望的话语。

   此处没有诗中的“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惬意,唯有对“山穷水尽”的叹息。

   这位年轻的鲁珀疲惫地依靠着山岩抬头望天,看雄鹰在头顶盘旋。

   不应该离开的,她开始后悔了,不,理应是后悔的终点,毕竟迎接自己的只剩下死亡。

   但是不离开,她又能去哪儿呢?

   说到底,还是要死的,那就认了吧。

   黑发鲁珀缓缓闭上双眼,已经没有饥饿、没有疲倦了,很奇怪,竟有一丝温暖,哈,那一定是在做梦吧。因天灾被家人抛弃后,就再无温暖可言,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被那无情的西风吹得冰冷。

   忽有一剑御风飞驰,笔直冲向那俯身的雄鹰,雄鹰在空中如红花绽放转瞬即逝,鲜红的花瓣随剑零落。岩壁突然开一墨门,一白衣女子赤脚疾行接住宝剑。

   那女子闪烁红眸回头凝视鲁珀,落日奔西,夕阳斜照山头,鲁珀处阴,女子处阳,阴阳两隔,恐怕鲁珀命不久矣。

   也的确,女子伸手轻搭脉搏,扫视面容,早已奄奄一息。

   “那为何还要救她?”

   女子质问手中剑企图无视鲁珀潇洒离去,但宝剑有灵,堵至墨门让人难以通行。

   “难以理解你的所做所为,已死之人为何留恋?莫非,她不应死去?”

   女子不悦地抱起鲁珀,鲁珀闭口含有丹田之气尚未吐出。

   “如此惜命?难怪,难怪。”

   宝剑顿时飞进墨门女子随后而至,步入房阁。

   鲁珀入梦,遁入桃花源。

   环顾四周身旁桃花纷纷开,一独臂老者肩披白发,伸手折下枝条赠与鲁珀。

   枝条上桃花含苞欲放,花瓣上印有二字,一“黎”,一“夕”。

   鲁珀看得入神,忽觉狂风渐起,身旁桃花稀疏零落,化为花雨赞叹春之馈赠,而鲁珀手中的桃花却异常鲜艳,低头张望,才发现自己已成桃树生根发芽。

   阳光温和,露水甘甜,似乎成为桃树根植大地也并非痛苦。

   眼前……是光亮……这是何处?

   呃。

   哈。

   没有力气。

   等等…..她是谁?

   “你醒了?别乱动,好不容易才给了你些许活力可不能就此白费。我扶你起来,你将这汤药喝下,方可。”

   白衣女子眼神冰冷但双手温暖,她扶起鲁珀稍稍靠墙,递过汤药,鲁珀一饮而尽。

   “感…..谢……怎么……称呼……”

   “叫我夕就好了,感谢的话少讲,留着力气还能多活一会儿。”

   夕注视着脸色逐渐康复的鲁珀,总觉得一丝怪异,似故人重逢,却难辨姿色。

   夕眉头紧皱让鲁珀很是慌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黎。”

   “黎……不是他……”

   夕低头沉思,黎在一旁不知所云,怯生生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夕小姐。”

   “夕小姐”三字直戳夕的内心,似股温馨的暖流融化了冰。

   像,太像了。

   不会……就是!

   “稍等片刻。”

   夕起身取下笔架上未干的毛笔,轻点黎的额头,笔尖逐渐染黑,这是取墨。

   黎微张着嘴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头顶的毛笔发呆,那副憨傻模样逗得夕捂嘴偷乐。

   待毛笔吸饱了墨,夕便起身离开,推门而出。

   黎忽觉晕眩,顿时瘫倒遁入梦境,她脚边的被子缓缓腾空,掩盖了她的身躯,夕回首斜视,笑了。

   拂门入阁,灯火渐亮,绿黄莹火照耀满地狼藉——散乱画轴随意长,似乱石洞窟无人问询。

   夕俯身拾起空白画卷,摊于案桌,将画笔悬于画纸之上,口中念念有词,只见笔尖触碰纸面,仿佛学会了轻功,奔走于黑墨白纸之间,漫漫长卷留印记,一山、一水、一楼、一人,点点故事缓缓显现,这是黎的故事:从天灾降临到兵荒马乱;从家族破灭到离家寻生。

   执手拂过黑白,便跨过繁荣和衰败。

   “黎应是他的后人,我早言‘兴衰只在一瞬’。”

   言后,夕神色黯然。

   “当初为何要放弃我的庇佑,唉。”

   画卷已成,笔杆从空而落,那最后一滴墨水在画卷末尾缓缓晕开,化为几个字符,以落款收尾。

   夕盯着卷末入了神,“是他…….终于,到时候了。”

   时光堆下的枯枝烂叶在此刻燃烧,重燃起夕眼中的那一抹光,只可惜这光终是没能透过私欲之墙,唯独照亮了自己内心那几处阴暗的角落。

   燃起光的,是夕与那人的约定,至于那人的名号,我们暂无资料,唯独知晓待那人离世时,夕答应保留他的魂魄赠予子孙,以受夕的庇佑,然其子孙未得其祖魂魄之分毫,只能说是家门不幸。

   这唯一的幸运,竟落于黎这般苦命人之身,也是造化弄人啊。

   “啊,难怪,如此熟悉。”

   夕坦然一笑,心中暖意渐生。

   再进房间,黎仍在熟睡。夕慢步点地悄然靠近,她俯身端详这朦胧如月的容颜,荡在身旁的手,难以抑制地伸向那灰黑色的柔发,不知为何,夕的眼角泛起点点泪光。

   “可爱……”夕缓缓说道。

   从此,夕的心中多了一抹色彩,那灰蓝之色,她称之为黎色。

  

   [重(chong)面对·新]

   阿米娅拉着夕的手游遍整个罗德岛,阿米娅一脸兴奋地向夕介绍岛上的每一处设施和房间,夕连连点头,只是眼睛飘总是忽不定。阿米娅早早发现异常,但心有余而力不足,面对夕的傲气凌人,阿米娅也略感恐惧,她嘟着嘴支支吾吾地小声招呼发呆的夕:“夕,夕小姐,我们,该走了。”

   夕瞟了一眼强忍欢笑的阿米娅,眼神又空洞变为惊讶又转为犀利,她冷冰冰地问道:“你们博士是什么样的人。”

   问题直言不讳,让阿米娅以之间无言以对,因为她无法读出夕的内心独白,此刻她像一名逃荒者丢失了地图迷失了方向,她咧着嘴尴尬回应道:“博士嘛……是一个会统筹大局的人,他做的每一步都他自己的安排,夕小姐,如果博士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一定不要生气,这这这,也许是迫不得已。”

   阿米娅大概已经猜出了夕愁思,因为,夕的眼神透露出一丝微冷的杀气。

   “好吧,就当我,不了解,”夕缓和了冷酷的表情,闭上双眼双臂交叉,一脸释然之态让阿米娅松了口气,夕唯睁右眼,瞟向阿米娅,“不用为我担心,小兔子,我还是挺平易近人的。”

   夕说罢,嘴角上扬,拍了拍阿米娅的后背,“带我回宿舍吧,我有点累。”

  

   年走后,博士立在原地迟迟未动。

   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愿。

   难道是夕的样貌不足已让他心动?恐怕答案恰恰相反。

   “你活了多久,年?”

   “嗯……让我想想,几千年了吧。”

   “那你为什么还能……对我感兴趣?”

   “嗯……那我应该怎么样?”

   “我不知道,毕竟我也仅仅存活了几十年之久。”

   “哈,也是呢,我已经忘却了许多,真的,每当我临近崩溃的时候我便会抹去自己的记忆,然后照样过活,我也尝试过改变生活,但,总是太懒了,哈哈。”

   年仰头看天,彩霞闪耀云霄,天地间橙黄一片。

   “博士,”年揉了揉眼睛,不知是否在抹去眼泪,“我的命运是一本已完结的史书,而我只是其中的文字,我改变不了结局,虽说书写的笔握在我的手中,但怎么书写,又何尝是我能决定的?博士,我只想开心一点,欲望推搡着我一步一步前进,唯一幸运的是,我的情感还和年轻时一样丰富,这就是,为什么,我能爱上你,其实并非是只有你的情感吸引了我,还有你的,肉体,哈哈。”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寻自己的兄弟姐妹呢?”

   “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的不是吗?”

  

   所以,攻略了夕,他们的命运,又要更近一步,走向终点。

   这究竟是为何呢,年?

  

   夕立在宿舍门前发愣,眼前的门和自己印象中门似乎是两个物体,罗德岛的门更像是一面银灰色的墙壁。夕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触摸墙面,触感冰冷而没有生机,她开始怀念故居的红木门了。

   夕开始环视四周,表情开始略显慌乱,她开始抚摸铁门的角角落落,但依旧没有结果,她灰心丧气的蹲坐在地上看向四周,生怕有任何陌生人过往。

   “早知道不来了,该死的年。”

   夕在心中怨气连连,最终她把目光停留在门旁墙面上突出的立方体,好像还没有尝试过……试试看。

   夕伸出食指轻轻戳动那个立方体,“哗”,门开了,夕吃惊的站立门口,让她惊讶的不止铁门的开启,还有布置尚好的房间,以及房间里正在摆弄画卷的博士。

   博士站在板凳上颠着脚,正在把年给自己画费力的挂在正对门口墙面的钉子上,夕的突然出现让他险些摔倒。

   夕眉头微皱,问道:“你在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不用给我布置房间吗?”

   博士尴尬一笑,回应:“这,毕竟你是新成员嘛,还是得好好招待的,就当弥补我之前的粗鲁了。”

   “啊。”

   夕刚想开口却被博士打断。“你旧居的其他家具也已经在运往罗德岛的路上了,应该明天就能收到。”

   “不用那么麻烦!”夕不悦的撇撇嘴,眼睛瞟向那些已经挂好的画卷,神色逐渐凝重,“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打结方式?一般人可学不会啊。”

   博士稍稍叹气,紧张的心瞬间平息,笑道:“在你来之前我就专门去过你的住所,这些绳结的系法我也是研究了好久才明白。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夕不由得嘴角一扬,笑出了声,“切,举手之劳,你可真有时间。”

   “哈,我还打算把你故居的红木柱子搬过来呢。”

   “这就别了,”夕摇了摇头,环视四周,桌椅床都摆着整整齐齐,只是地板和墙面略显单调,“你还有东西要整理嘛?”

   “暂时没了,有什么问题?”

   “要不给我留点私人时间?”夕双臂交叉,面带微笑,而眼神依旧冰冷。

   博士点头回应,转身离去。

   待门关上后,夕的笑意荡在脸颊上久久难以逝去,她不禁感叹道:“真是个复杂人呐。”

  

   [重(chong)面对·旧]

   白骏过隙,沧海长落,虽无海枯石烂的漫长,却也有天地悬倒之感。

   “头好晕。”黎呻吟着睁了眼。

   起身,环视,惊叹。

   映入眼帘的,是房间中的案桌,上面摆放着尚未完成的字画,残有余墨的毛笔在笔架上轻晃,一滴墨水攀着笔尖突出的细毛落到桌上如蒸发般消失不见。

   回顾床褥,忽觉奇异,若正门为南,案桌为北,则床位于西,东面墙壁多悬字画、摆青铜玉器。先不言床的位置是否合乎常理,就这无窗之阁为何亮堂万分,莫非这装了木窗框的白墙可透光?自欺欺人罢了。

   “夕小姐呢?”

   应该不是梦,只因案桌上少了砚台。

   “应该是去取墨了。”

   推门出阁,倾身探院忽惊天地之绚丽。大漠落日悬于浩天之西,温而不热,柔而不刚。远方,山川重叠,大河奔东;近处,山村炊烟袅袅,众人来往有序,生活融洽惬意。

   黎看呆了,不犹感叹:“壮有所老,幼有所养,天下太平……这是……桃花源……”

   “看什么呢?”

   闻声望去,心头一惊,是夕小姐。

   “夕……夕小姐,我在找你。”

   “找我,作何?”

   “表达一番感激之情。”黎略感紧张,面浮红晕。

   夕会心一笑,“那,身体康复如何?”

   “尚好,感谢夕小姐的救助。”

   夕听罢轻拍黎的肩膀,轻声耳语:“进屋吧,过秋分了,天气凉。”

   “嗯。”

   若要描绘夕此刻的心境,唯有画师豪饮数杯青酒,持毛笔挥洒豪墨,书绘万卷长虹。

   夕漫步而行如举杯高歌,扶案而席,那浓墨不禁洒出。

   “夕小姐,为什么要摸我的头?”

   黎不解地歪头皱眉,灰长的绒尾无力地瘫倒余地。

   “不喜欢?你上一世可不会如此询问。”

   “啊?”

   “从未听闻祖上有关夕的传言?”

   黎稍作思索,凝视夕的面庞不禁恍然大悟,却又怀疑不敢认,“若您真是传文中的夕神,那遇见您的确是件幸事。但,夕小姐,若真如此,我也不会与您相见……”

   “为何?”

   “毕竟,我这般薄命,唉……”黎说着,便看了地,低了头。

   夕无言,提笔甩墨,笔墨横飞,流光溢彩。笔墨在空中停滞,自成画像,惟妙惟肖。顷刻间案桌对面多了一黎,她面容笑意,招手如浓雾消散而去。

   “信否?”

   夕傲气凛然,嘴角翘起,黎则在一旁目瞪口呆。夕瞥眼看去,拾起毛笔轻戳黎木讷的面庞,黎猛然回神,目光闪烁,尾巴狂摆不止,“我……我……你还真是……”

   “不必激动,只是小事一桩。”

   “那为什么要救我……我只是……一介草民……”黎的绒尾顿时失了神气,瘫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夕盯着黎那愈发暗淡的灰瞳陷入沉思,片刻,豁然开朗,浪荡一笑。她撩起素衣露出纤细腰肢,黎的脸颊顿时红晕泛滥,明明同为女性,为何自己的内心仍是被那光洁的皮肤搅得乱如粥汤。黎觉得奇怪,曾与友人在河边嬉戏并无此感。

   夕的手指在腰间摩擦,白皮渐显黑字,轻轻揭下在空中轻晃,字符展开成纸,纸张泛黄,上有字迹。

   “看看,是否熟悉?”

   黎接过黄纸,感受纸张余温,心忽飘飘然。眼观字句,虽无记忆,却仍能朗朗上口:“‘日落夕生,月去黎明。‘是我的字迹……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黎泪眼闪烁幽幽光亮,夕执手拂去点点泪花,轻声安慰:“这不怨你,丢失记忆便意味着重获新生,这是好事,你应当感激。”

   黎点头示意,忽觉得绒尾略感沉重,余光扫视,是夕的青白尾。

   凉意爬上了身子,暖意涌出了心泉。

   熟悉的亲近感,莫非,一切都是上天所赐?

   冷静,黎,冷静。

   你已经被骗过了一次了,尽管这是你的恩人……

   恩人……

   恩人应该不会……欺骗我吧……

   “唔……夕小姐,日后我该怎么安排?”

   “小黎,想去哪儿呢?”

   “我……暂无想法。”

   “那就留下来陪我吧,”夕打了下响指,黎的身旁多了一道墨门,“帮我整理画卷,可否?但我不强迫,去与留,由你决定。”

   夕坦然而坐,面色平静,看似冷傲不惊,而那白尾却悄然缠绕黎的绒尾,黎明晰了夕的用意——她不希望自己离去。

   “夕小姐。”

   夕应声相望,双眸略显空洞,一抹幽暗的红融入了漆黑无人的夜幕之中尽显凄凉。热情的背后是数个难以言说的孤夜,被时光磨得光滑,即使是泪水,也难以留步。这是一片沉寂的汪洋,泊船独行海面之上,无微风吹拂,无海鸥高歌,唯有水中人相伴。

   “我答应留下,整理的事就交给我吧。”

   夕惊愕地睁眼张望,黎起身拂去夕的长尾,孤身进门,不犹得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合不拢嘴——画卷横七竖八地随意摆放,柜橱内更是混杂不堪,地上堆满了画稿,案桌上纸笔争锋相对,仿佛要分个谁高谁低,分个青红皂白。

   黎的灰耳同绒尾瘫软无力,“夕,这怎么收拾啊?”

   黎不知所措地向门外叫喊,夕听罢顿时清醒回应道:“玉轴放东阁!木轴放南阁!你就看着摆就行,不必在乎顺序!”

   “你确定不来帮忙吗?这…….这也太多了吧……”

   夕不止为何红了脸,快步进门。

   “都说了是东阁。”

   “哪是东啊?”

   “这儿,这儿,这儿。”

  

   [入画·新]

   此刻空荡的房间仅剩一人感叹世间,夕凝视画卷却疑星满天,此画卷并非自己执手,而是粗糙的临摹,莫非是那博士的杰作?不然,细看更似范本印刷,毫无生气,若是人作,那墨点细笔不能如此均匀规整,此画从远处观赏,为青山阁居图,有青松,有乱石,虽仅为黑白,却色彩斑斓;而近看只是细小墨点组成的死物,此画更像是一尊雕塑,并未生机。

   这是一种亵渎,对画作的亵渎,更是对画手的挑战,夕决定入画探究竟。她转身用宝剑划过门框,那缝隙瞬间消失不见,此刻房间封闭而不可入。

   宝剑再次划过画卷,那道墨迹打开了画与现实的大门,夕解衣,孤身入画。

  

   奇怪。

   很奇怪。

   进画的路似乎很是漫长。

   眼前漆黑一片不见路的尽头,夕眉头紧皱转身拔剑触碰身旁道路却闻见些许摩擦宣纸的沙沙声。

   用力劈砍,光亮显现,这才真正入画。

   一幅死画,漫步其中只觉脊背发凉,远方的云雾停在山间一动不动,脚下的花草更是坚如磐石让人难以下脚。

   夕感受不到画的温度,只能执笔为自己添几件衣裳。

   “水不是水,树不是树,山不是山。真是令人厌烦。”

   夕踮脚遥望竹林间的房屋,本打算砍伐竹林开辟道路,谁知竹林倒塌竟是空白一片,恐怕那小屋也是幻影。

   “扫我兴,根本没能理解我原画的内涵,肤浅之人所做。罢了罢了,至少抄的有模有样,下次努力吧。”

   夕欲转身离去,却找不到原来的道路,环顾四周略感惊奇,远处的高山层层叠叠将自己环绕其中,令人晕眩。

   “我得离开这鬼地方。”

   没有多虑,夕执剑划过山岩,斩出一道墨门,仓皇逃出。

  

   由此夕出了画又进了画。

  

   进画似沙飘散空中,出画似沙落汪洋消失不见。

   玉足悄然出画,如莲上水珠轻点水面,却未惊起圈圈水纹;接着是纤细的双臂,在灯光的映衬下晶莹剔透;最后是身体,唯一奇怪的,是画中的衣物竟也一同带出,可惜夕并未察觉,只是呆呆的环视单调的房间,拔出腰间的佩剑。

   潇洒舞剑,豪墨散尽,看黑白尽显幻彩。

   若是陌生者走进房间,定会怀疑自己身居何处,为何会在钢铁堡垒中发现湖心亭。

   夕得意的看向自己的杰作,心中暗暗自喜道:“比起假画,我这真画,不是更显诗情画意?若,有水,更佳。”

   宝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长弧,这墨点如细雨般纷纷而落,不久充满亭阁之间,朵朵青莲绽放,小鱼嬉戏打闹,何不可爱。

   而地板依旧是钢板,这是无法改变的,故也不用担心躺入池水中会染上淤泥。

   夕便解衣入水,仰头看天,那头顶的琼日仅是灯光,但此刻也令人温暖万分。

   渐渐的,夕便沉入水底,面色呆滞得吞吐气泡,黑色的墨圈纷纷飞升,飘至水面炸裂消逝,无影无踪。

   这,终要成为自己的结局吗?

   啊。

   那还真是无聊呢。

   时光曾遏制过夕的喉颈,那种痛苦是难言的,但清醒后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双手,这才恍然大悟。

   “得找个方法活下去。”

   她尝试了诸多方法,最终总结了一条通法——顺从欲望。

   “我喜欢画画,那我就画,我喜欢性,那我就为之,从来就无对错,只有想不想做。”

   年与夕不同于我们常人,她们没有救世的豪言壮志,或者说她们已经经历过并且玩腻了,而此时,人的本能之欲,才尽显其永恒不衰的神奇力量,给予她们活下去的些许动力。

   俗吗?也许是的,但对于夕来说,这就是唯一的解药。

   此刻,性欲再次降临,那就做吧。

   但,真的,能心安理得吗?

   绿莹的细指从脖颈划过腰部,掠过肚脐划入两股间的细缝。

   没有多余的犹豫,也不担心是否有人监视,因为在点缀房间时便已将角角落落封装殆尽。

   夕轻咬嘴唇,上身略微抬起让手指尽可能的划过缝隙边的每一寸柔软的肌肤,片刻的揉搓缝隙间早已湿润无比,如含苞待放的水嫩桃花。

   简单的自我安慰在夕看来只是茶余饭后的点心,不足以让人饱腹,为此夕想了个法子——同享男女之乐,夕拉过桌上的画笔在阴部随意勾勒,一条黑底黄花纹的阴茎就此出现。

   轻抚阴茎,见起缓缓涨大,享乐才正式拉开帷幕。

   左手手指在肉穴中胡乱搅动,右手手指伸入嘴中夺下些许唾液充当润滑剂向阴茎进攻,可以想象,这样的爽感的确是凡人的两倍,放到平时可能还会有夕的造物一同享受欢愉时刻。

   此处不必有过多的描写,毕竟摩擦抽查此等简单而重复的动作不必浪费笔墨。

   夕伸出舌尖,大口呼吸,淫荡的身影在房间内徘徊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是高潮的爆发,性欲的终点——黑色的墨汁同透明的浊液一起喷薄而出,夕不禁挺起腹部让这爆发来得更加舒爽和彻底。

   夕忽觉的浑身无力瘫倒在地,思维放空,凝视天空,正准备思考人生规划,却感觉身心疲惫,只能闭眼长眠。从与年交战之后夕的神韵便不如从前,这也很好理解,毕竟年夺取了夕的一丝神力,只为了让夕多一分安逸,少一分戒躁,对此,夕并无怨言,虽答应同年来到罗德岛,但心却留在了婆山镇,留在了自己的画中。

  

   [入画·旧]

   “落日,美哉?”

   “时光的流失,我只觉,万分凄冷。”

   夕略感困惑,但黎的话语凉了原本激动的暖心。

   夕撇了黎,冷言:“我想回去,不看了。”

   “啊?”黎慌忙看向神情低落的夕,连连道歉,“是我说的不对,别……别生气。”

   夕盯着黎愣了许久,转眼看向天际——孤日浩瀚向夕奔去,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

   “黎,你为什么要留下?”夕呆呆地抬头仰望,黎顺势看去,却发现,空无一物。

   “我嘛,不留下,我能去哪?”

   夕低头指向山下村庄,人们居家欢乐,炊烟袅袅,灯火通明。

   “我能帮你在山下安家,如果你同意,走出院门即可。”

   夕会心一笑,目色柔和。

   “孤舟行水,不怕风浪涌起?”

   “何意?”

   黎稍稍叹息,摇头道:“对我自己说的,夕小姐……”

   “称我夕即可,我早已言之。”

   “夕……如果,我真的离开,”黎说着,慢步靠近,微风吹拂起她们的发丝,相互交织,“你会做何感想?”

   “我……什么感觉都不会有,你的去留,在我的记忆中只是一瞬,但我认为,你需要为你自己人生做出选择,而不是在乎我看法。”

   黎无言,而眼角润湿,夕伸手擦拭,两人四目相对,微微一笑。

   黎看清了水中的人影,那沉寂汪洋海面的倒影——是自己,并非只有夕驾孤舟漂泊,还有自己也是如此。

   黎想说些什么,而话荡在嘴边却难以开口,夕见黎略显扭捏,上前将黎抱入怀中。

   “我知道你想说,‘我寻觅到了知己’,我也同样。”

   “是自己,不是‘知己’。”

   “呵,可能吧,”夕松开手臂拍了拍黎的肩膀,“走吧,看来你没有离开的打算,从今天开始,我得学会怎么跟你相处了,也请多多担待。”

   “这可不想你会说的话。”

   “嗯?莫非你想起我从前模样?”

   “没,仅仅是感觉,其实,夕,想叫我留下,直说便是啦,不必弯弯绕绕。”黎笑道。

   夕有些慌乱,稍皱眉头,反驳道:“莫要自作多情啊。哎哎哎!”

   黎忽然贴近夕的后被,夕的白尾倒在黎的身上。黎双手搭在夕的肩膀轻轻推搡:“别嘴贫了,天要凉了,快走吧。”

   夕脸颊顿时\\t泛起红晕,嘴中叫嚷着:“慢点慢点!看着点路!”

  

   案桌前,黎正帮夕整理画卷,而夕盯着黎来回摇晃的绒尾入了神,突然俯身一把抓住,黎猛然一惊,回头张望,发现夕正缕顺绒尾上的灰毛。

   “黎,可否借你尾毛一用?我想制笔。”

   “可是,狼毫并非狼毛而是黄鼠狼的皮毛啊。”

   “我就试试。”

   “好吧,至少给我留几根。”

   夕闪烁红眸亮光闪闪,黎嘴角上扬,静而观之,身心舒畅。

  

   [画外人]

   时光匆匆,长河漫漫,从迷失到清醒,从梦中到醒来,夕无感,醒时只觉饥饿。

   对了,还光着身,实属不妥。

   起身拾衣忽觉凉意遍身,低头张望,这湖水竟从门缝流出。

   夕见状慌忙穿衣出门查看,湖水成墨,将走道染黑,一旁是手持拖把满是是墨的调香师,站立原地束手无策。

   夕不清楚方才发生何事,自己的墨水不该轻易漏出,但,调香师的眼中,为何满是泪水?

   方才时刻

   “已经忙碌一整个上午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调香师手持拖把依靠墙壁望向墙上时钟,在滴答之间,分钟位归零,时钟位进一,此刻中午12点的钟声渐渐响起。

   “真的,好累啊。”

   调香师疲惫地依靠墙壁,无力地仰视高高在上天花板,她总是希望能到达如此高度,这样仅需散发光亮也能受人敬仰,但看着手中的拖把、回忆起花房中的植物,似乎一切,都只是幻想。

   加油,她总是这样对自己说,她相信明天会更好,但现实总是那样不尽人意。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没有答案,只能在满墙的污渍中扣出答案。

   “哪里都有灰尘,哪里都有肮脏,哪里都有黑暗。唉,这些脏东西啊,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清楚干净呢?唉?这,这是,墨水?”调香师用抹布擦拭墙壁墨迹,那黑缝中突然涌出更多黑墨,“什么东西?”

   调香师决定一擦而净,她蹲坐于地,手按住抹布忍着背部的疼痛猛地站起,只见门缝如泉眼般喷出墨河,淹没整个楼道。

   “我刚拖的地……”

   崩溃,仅在一瞬之间。

   夕慌忙走出,调香师已经落泪。

   夕赶忙询问道:“你还好吗?”

   调香师没有回应,仅呆呆地望着慌张的夕,死气沉沉如断了线的木偶一动不动。

   夕进屋持剑,本想收回墨水,却因纵欲而无力为之。

   出门查看,调香师已经开始拖地作业。

   “我可以帮忙吗?”

   夕靠近调香师,怯生生地询问。

   调香师叹息道:“不必了,你是新来的夕对吧,回房间就好,这不是你的活,我来干就好。”

   无力感,夕感受到了从调香师身上散发出的怨气,但她为什么不肯对我怨言相向。

   “那你怎称乎?”

   “叫我调香师就行,我说夕小姐,你光着脚踩着墨水不难受?”

   夕早已股不是上自己的打扮,此刻她唯一希望的便是化解与调香师的矛盾,这是她登上罗德岛后遇到的第二人,她不敢有意思疏忽,“那个……让我帮忙吧,整地的墨水是我造成的,应该,应该是我来清理。”

   调香师回头看向夕,满脸困惑,“我知道是你弄的啊,你非要清理吗?”

   “嗯。”

   夕很坚决,调香师见拗不过夕便将拖把交给夕,自己站在一旁看着。

   夕干地很卖力,只是,太慢了,等夕拖完整个走道唯恐得让太阳下山。

   “好啦,好啦,”调香师夺过夕手中的拖把,满是无奈,“下次注意点吧,我去开清洁车过来清理,你去忙你的事吧。”

   “你不怪我?”

   “怪你?哈,要真是这样说他们其他干员的失误可比你严重的多,责任都得归结于他们?想多啦,夕小姐,什么岗位做什么事,我就是来清理的,你也不必想得太多。”

   夕被调香师推进房间,在门口处,调香师坦然一下,“但也感谢你尊重我,去洗洗脚吧,别着凉。”

   门缓缓关上,夕慢步走进浴室,沉默无声。

   水流滴答作响,心却无法应答。

   调香师与画中人是那样的不同,原来自己所创作的人,是那样的虚假。

   看画久了,便忘记了真实的人,是何模样。

  

   [夕落黎升·旧]

   夜忽深而月儿明,漫步山间望残云戏月,却不觉月光之幽冷,只觉微风之惬意。

   挥手拂散青烟去,随芳香出阁,着素衣,漫步闺房里。

   门外浮帘透露微光,俯身探看,屋内油灯明亮,灯下,夕正举杯阅画。

   脚步轻盈唯恐惹夕烦意,而夕却转身凝视那娇小的身影。

   “沐浴完了,黎?”

   黎轻轻捋平衣服上的褶皱,心生笑意却面露疑惑。

   “夕小姐,你的脸颊为何如此绯红,是病了吗?”

   “唔?”

   夕放下画卷,身体前倾双手撑地,面颊红晕似彩霞,她双目闪烁红光凝视黎飘忽不定的眼眸,欲要染红那灰蒙的眼瞳。

   黎原本摆动的绒尾渐渐平歇轻靠双腿,她眉目微锁面色沉寂,夕见状高竹杯柔声呼唤:“黎~沐浴过后何不小酌一杯,解解困乏?”

   “夕小姐当真不是身体不适?”

   “何必在乎我?豪饮便是!”

   “嗯……”黎怕惹夕不满,接杯微酌,茶水甘甜芬芳,入口清凉,入腹暖心。黎顿时心畅神怡,不禁感叹道:“夕小姐的茶艺竟也如此精湛,才艺双全,当之无愧的才女啊!”

   夕不悦皱眉,这种无用的夸奖她早已听腻,此刻,她只在乎黎,手中的茶水是否饮尽,“莫贫嘴,饮茶。”

   夕的强制邀约让黎略感不适,但回想起对方救自己于水火,也只能欣然接受。

   竹杯见底,夕轻点身旁的竹席,黎点首而席。黎注视着昏昏灯光下赏画的夕,红蕴的肌肤融入温暖的橙黄,显得万分惬意,黎的心也不禁融入其中,不知为何,仅是夕伸手撩发,竟也悄然划过黎微微发颤的心弦。

   啊,好温暖,好舒心。

   “夕小姐,感谢您的收留,此刻,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夕收起画卷转头微笑,“黎(你)想帮我做些什么,嗯?”

   “只要夕小姐喜欢,我就,就……哈……”流畅的言语逐渐被喘息侵占,声响逐渐贫弱,“唔……好惹(热)啊……”

   感觉,感觉好奇怪,怎么,好开心,为什么?仅仅是夕小姐的笑啊,唔……

   “怎么支支吾吾的?”

   夕轻拂黎的灰发,触感如电遍及全身,黎灰色的绒尾更是不受控制的来回摆动,她顿时感到浑身乏力,思维愈发混乱,夕的美貌在此刻被无限发大,黎的双眼随着夕的胸脯起起伏伏,她的心如同一只受了惊的鸟雀胡乱飞翔。

   “夕小姐,你好美。”

   “哈,说什么胡话呢?”

   心动的话语传入耳模缠绕黎的全身,暖意涌现,脸颊发烫。

   夕的手指仍在黎的头顶浮越,手指掠过绒耳并轻轻揉搓,不行,“啊!”黎低声呻吟,太敏感了,唔……

   等等,那杯茶水……不会……

   黎看向已空的竹杯瞬间理清了思绪——夕在茶中下了药。

   “为什么……啊,不要……动……唔嗯!”

   夕的手指已经开始搅动耳朵里的绒毛了,黎立即收紧了身子,向后仰去。

   “夕小姐,哈……哈……不能这样……”

   “为什么,你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可不怎么认为。”

   “但,夕小姐究竟要做什么?”

   “做什么,”夕渐渐靠近黎,纤细的手指轻拂黎的脸颊,指关节弯曲托起黎的面庞,大拇指轻按黎的薄唇,“你难道,还不知道?”

   好近,越来越近,夕……夕小姐的面庞,不能,不能这样,呜呜……

   “夕小姐,这样,这样不守女德……”

   夕刚刚泛起朦胧之情被话语浇灭,她看着黎闪烁泪光的委屈之态心感不满,“女德,呵,凡世的三纲五常我早就看腻了,不然我也不会住进这世外之地,况且,黎,与我同乐,难道,”夕说着推搡黎的双肩将她按到在地,“你不开心。”

   “我……”

   “而且,前世的你,也是男儿之身,有何不可?”

   黎没有反驳,因为夕已用双唇堵住了自己的嘴,很软,很柔,舌头,舌头伸进来了,唔…….

   液体交织,柔软交融,黎渐渐闭上双眼,感受这陌生而舒适之感,道德,抛之脑后。

   那接下来……不会是!我还没做过呢……

   “嗯?”夕猛睁双眼撑起身子,唾液连丝悬挂嘴边,黎则欲求不满地痴痴相望,柔声问道:“怎么了?”

   夕顿时笑出了声,“原来还没有做过啊,难怪如此敏感。”

   “夕小姐……原来能听闻我的心声……”

   “小事一桩。”

   “原来一开始我就是一副展开的画卷,被你一览无遗。”

   “嗯~?话虽如此,但,”夕伸手摸向黎柔软的小腹,黎下意识地握紧夕翻飞的手指,让夕难以探寻人体的奥秘,夕俯身直视略显惊恐又一脸享受的黎,“而我却看不透你的诱人的肉体,”夕缓缓靠近黎的耳旁,声响随气息搅得黎心潮澎湃,“知道吗,小狼?在你上辈子的时候我便一直苦苦忍耐,就因为你的那句‘人神不可相爱’让我这颗渴求的心浪荡了几百年,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听从你的流言蜚语了,我缺失的情感,你得,一点,一点,还给我。”

   强烈的压迫感让黎难以喘息,夕胸脯的压迫同样迫使自己喘不上气,但,有点兴奋……

   “真是条色狼,得好好‘教育’一番了。”

   夕挣脱开黎的束缚,手指从黎的衣口开始云游四海——那旅者从嫩滑的脖颈山向南穿梭狭窄的双乳峰;又乘船游荡肌肤之海惊叹那肚脐漩涡之幽深;继续南下漫步长路到达道路的尽头,阴风穴,初探极狹,在洞穴中循环往复不见光亮,此穴阴冷潮湿岩壁光滑,稍有触碰便有流水渗出。找不到路那边只能凿开岩壁,顿时水流喷勃而出,将旅者冲出洞口。

   “感觉如何?”夕眯着眼睛笑吟吟地看着大口喘息的黎,如此美妙的感觉如同伊甸园的禁果让人流连忘返。

   “舒……舒服,原来,自慰真的如此舒爽。”

   “还有更厉害的呢。”

   夕说着撩起素衣,露出一根黑金的棍棒。

   黎傻了眼,捂着脸支支吾吾:“夕小姐……不是女郎吗?”

   “你傻啊,我这些啊,我都能画出来,”夕笑着掰开里的双腿,“第一次,可能有点疼哦。”

   “呜呜呜……”

  

   微风轻抚,淫声阵阵飘阁而出,欢愉的温热充斥整个房间。

   没人知道黎的阴穴究竟被夕填满了几次,也没人知道黎的阴唇润湿了夕的棍棒几次。

   夜深人静,两人瘫倒于床,相拥而眠,两尾相缠。

   黎看着夕笑了笑,凑近夕的脸颊,夕微微睁眼狠狠亲住黎的薄唇,黎羞得红了脸,“嘿嘿,夕真的好厉害啊。”

   “怎么?”夕扭过身子搂住黎的细腰,腿伸进黎的双腿间,伸手轻抚黎的尚未干涸的阴唇,“小狼,还想做啊?”

   黎不悦推开夕,“你压我尾巴啦!”

   “啊,抱歉抱歉。”

   黎转身倒在夕的怀中,柔声细语,“夕小姐,”黎看向夕的眼睛,呆呆凝视,目光中闪烁胆怯,“能不能不要抛弃我。”

   “啊……”夕愣住了。

   黎用绒耳蹭着夕的脖颈,“我……我愿意一辈子的小狼,就算是狗我也愿意……我希望,夕小姐不要丢下我……我已经,没有依靠了……”

   夕玩乐的心渐渐消散,诚然,其实她并没有将黎真正放在心上,仅是欢愉的对象。

   此刻,黎的话语,敲动了这尘封了千百年的大钟。

   夕轻轻抱紧身体发颤的黎,低声耳语:“原来,你都明白。”

   “嗯……”

   “那好,我答应你,你可以永远做我的小狼。”

   黎枕着夕的肩膀,荡然地笑了。

   “唔!”黎兴奋地叫道。

   夕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声音?”

   “小狼的叫声啊,唔!嘿嘿。”

  

   [恋·爱·新]

   此刻,夜已深,罗德岛开始沉睡。干员们纷纷离开岗位返回宿舍,夕也同样,只是对于她而言仅是原地打转,毕竟从进门以来,她就没离开过宿舍半步。

   房间内的朝阳已悄然化为玄月攀上云霄,众星闪耀,照得水面波光粼粼。

   夕看不见自己的倒影,因为她眼向黑夜并非水面,说也奇怪,这片心向世界竟没能留下自己足迹,毕竟,此地并非自己的一片天地。

   夕闲来无事躺在床上玩弄自己的尾巴不由得色意又起,夕连忙坐起压抑自己内心的欲望。

   不能再做不干净的事情了,如今法力殆尽,唯恐造成事端。

   但……

   暂无困意。

   无果,夕忽想起博士,这个神秘的怪人以最荒诞的手段闯入自己生活,无论是那个绳结还是午餐时博士亲自送来的鲈鱼,都在迫使自己将他放入自己心中,难以忘怀。

   他此刻在忙什么呢?

   要不,看看?

   夕拿起宝剑在地面画圆,圆圈联通了博士办公室的天花板,夕就趴在这洞旁注视着博士的一举一动。

   他在……看字画?

   办公室中没有明灯,只有办公桌上的台灯闪烁橙黄光芒照亮房间,博士正手持毛笔写写画画。

   “下来吧,偷窥可不是好习惯。”

   博士放下笔杆回头望去,夕只觉得无趣,轻轻一跃,如蜻蜓点水落入房间。

   “想不到堂堂罗德岛博士竟也会对字画感兴趣,真是新奇。”

   “不然,你认为我该做些什么?”

   博士微微一笑,让夕有些不知所措,“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夕看向画卷,声调减弱,“哟,这是,你画的?”

   “临摹,”博士长叹道,“怎么画得很粗糙吧。”

   夕伸出手指轻掠卷轴,指向黑白山水,“这不是挺不错的嘛,为何要这样贬低自己,如果黎也有你这般功力,我还不知道该怎么乐。”

   “黎是……”

   “啊,我的故人,话说你练了多久?”

   博士展开画卷答:“不是第一次,但也不超过三次。”

   “呵,无意义的废话,直接说两次便……唔!蛮有天赋的嘛!这里,”黎指了指画中楼阁,“如果笔顺在细一点便可,还有这里的水,少了一点灵性,这样画,笔给我。”

   博士将笔递到夕的手中,左手撑头,默默聆听夕的尊尊教导。

   夕兴奋得讲解如何画画,从毛笔的使用和保护讲到山水神韵的勾勒,夕有时忽然站起从卷首走到卷尾,有时又悄然坐下,将画笔递给博士,让博士画龙点睛。

   他们仿佛许久未见的老友畅聊甚欢,博士愈感劳累而夕却愈发亢奋,这也不怨博士,几天的辛劳让这位罗德岛的领袖倍感焦虑,忙啊,太忙了。

   而夕,仿佛回到了与黎相伴的时光,两人坐在案桌前赏画议画,聊到高兴处不由得左搂右抱,两尾缠绕,好不快活,而如今,只剩下夕的白尾在博士背后蹭来蹭去。

   许久,夕见博士没了声响转头看去,略感恼怒,“看我干嘛,看画啊!”

   “哈,看得出你对字画是发自真心的喜爱。”

   “额,怎么了,你还要管我的喜好?”

   “不不,只是说说,除了字画想不想了解点其他的艺术?”

   夕愣了一会儿尚未从画卷中走出,博士的唐突发问让夕有点不知所云,“其他艺术?举个例子。”

   博士环视办公桌,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盒光盘,上面印着年的自画像,“年拍的电影,要不要欣赏一下?”

   “啊?”夕面色狰狞,一脸鄙夷,“算了算了,她拍的东西能有什么水准?看了也是浪费生命。”

   “那书本呢?”

   “小说?”

   “嗯哼,等一下,我去书架上找找。”

   博士起身离开,夕翘着二郎腿扫视房间忽然发现角落中的粉红书本,好奇之下,夕起身捡起,却忽然愣在原地,博士见状上前询问:“怎么了?”

   “这是什么书?”

   夕举着书本两眼放光,博士凝视封面只觉得尴尬,因为,这正是那本《教你如何谈恋爱》。

   “夕小姐,这是教学书。”

   “不是,我想问,这‘恋爱’一词为何意?”

   “嗯?恋爱……不就是简单的爱情吗,没有什么额外的深意。”

   夕顿时眉头紧皱,“‘恋’意为喜爱,‘爱’同样如此。但将二者放置一起,总感觉,嗯,略显杂糅。”

   “留恋,爱情。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当然这就不是本意了,本意就是爱,只是,这是爱的过程,从浅入深。”

   “留恋……爱……”夕凝视二字失了神,“往昔……又是何种模样。”

   “夕小姐?”

  

   [恋·爱·旧]

   “夕?你在愁思何事?”

   黎轻拍夕的肩膀,夕缓过神来发现黎已将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便顺势倒在黎的怀中。

   “黎,”夕轻抚黎的面庞,“不知不觉过了几年啊?”

   “我今年都26啦,时光匆匆啊。”

   此刻,黎早已是婷婷玉女失去了往日的娇气,

   夕略感诧异:“8年?怎么才过去8年?”

   黎笑着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夕,“对你来说,8年仅是眨眼的功夫,但对我而言,是青春漫漫啊。”

   夕猛然起身,轻声道歉。

   “无妨,时间是水,想抓,都抓不住哦。”

   夕轻声叹息起身凝视门外,这片画中的天地,与外界隔阂,虽说有农人商贩在镇中吆喝,但那也仅是夕身体的一部分,并非真实,而这些,在黎到来之前还尚未存在。

   黎改变了夕的生活,丰富了每分每秒,让夕的时间慢了下来。

   但,正如黎所言,时间,不能停下脚步,此刻,夕必须思考一个问题,那便是——是否可以接受黎的老去。

   诚然,夕对黎感情深厚,但看着友人的面容一点点苍老,白发生枝,思维迟钝,热情不再,那时,夕又该做何决断。

   两条路:一,忍着,直到黎的离去;二,离开,现实一年画中三十载,拖到黎的离世,再出现送别友人。

   该怎么做呢?

   黎望着夕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起身从夕的身后伸出双臂抱入怀中。

   ”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多愁善感的,有什么心事啊?“

   夕的脸颊被黎蹭得红晕点点,“唔……真没想到你成年了还能长得比我还高。”(注:夕只是162)

   “唉嘿,还不是到你这儿吃的好。”

   夕脸色顿时凝重,缓缓说道:“黎,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你会怎么做?”

   “我嘛,我会……等你回来。”

   “等我……那如果,我回不来呢?”

   黎沉默片刻,明白了夕的话意,“看来是要‘黎落夕升’了,若真想你所说那样,在合眼前,我应该会责怪你吧。”

   “不会的,”夕不知为何,流了泪,“我不会……离开。”

   “但愿如此。”

  

   而现实,往往事与愿违,却又正中夕的所求——那朝廷天师的弟子奉命讨伐夕兽。

   很奇怪,夕也觉得奇怪,若那天师在世也同样会有此感,毕竟那不孝弟子趁老天师病重下毒药害死了老天师由此篡位,临终前,老天师曾言:“我此生,修善了年夕,也可谓功德圆满,年夕二者已不会危害众生,而那玉门关,则是心头之恨,望你能,咳咳,替为师,咳咳,出兵讨伐。”

   皇上得知了天师逝去的消息同样心痛万分,召来弟子询问世事。

   “禀告陛下,吾师离世前特求我带兵讨伐吴中夕兽。”

   “可,老天师早在数年前就平定了吴中啊。”

   “吾师唯恐那夕兽再次作乱,祸害百姓。”

   “这……李将军,你看……”

   “皇上,玉门关之事还是交给臣便可,他毕竟是天师之徒,有管制夕兽的方法。”

   “好吧,既然你也如此道来,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不代表我放心啊!”夕看着画卷中的三人破开大骂,声音引来正在做饭的黎。

   黎探头问道:“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夕赶忙合上画卷,强颜欢笑,而内心却忐忑不安,她的走了,以免伤到画中的黎。

   夕应感到庆幸,上天为她安排了这出戏剧,为她的离去找了借口,但,此刻,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饭桌上,夕望着黎,黎看着夕,今年,黎28。

   黎见夕未动碗筷,招呼道:“吃饭啊,不然等会儿就凉了。”

   夕僵硬地拿起筷子,刚碰到青菜,却又放下了。

   “黎,”夕不敢看黎,“我可能,真的要走了。”

   “啊~又是出去买东西?\\t想出去就出呗,不用跟我说,除非……你想离开这儿。”

   黎的嘴角缓缓落下,放下筷子,靠着椅背,看天。

   “黎,这真的不能怨我.…..”

   “我懂,不必多言了。是朝廷对吧,我早就知道那些当官的总喜欢拿你们神兽开刀。”

   夕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用脑想的,那你就去吧,等朝廷的人来了,我会尽可能的拖一会儿。唉?怎么哭了?”

   “没什么,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呢?

  

   “好啦,帮你整理好了。”

   黎将整理好的包袱跨在夕的肩上,得意洋洋,“你看我给你收拾的怎么样,能考虑到的我都装上了。”

   “其实…….”夕小声嘀咕,“我都能画出来……”

   黎轻捏夕的肩膀,低声耳语,“路上,要注意休息,别让自己累着了。”

   “好,你也……是。走了。”

   夕持剑劈砍,开出一道墨门,慢步靠近却怎么也无法踏进。

   夕回头张望,却不见黎的踪影,仿佛,时间回到10年之前,孤独一人。

   人总是这样,直到失去,才学会后悔。

   那就离去吧,总是要面对的。

   夕是这样想的,却不是这样做的。

   这又是为何呢?

   黎站在山头上遥望远方,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天边的云彩,那画的尽头。

   “果然,一切都是假的。”

   她感叹,深深的感叹,眼前模糊了,景象揉成墨团溶于泪中。

   “夕……”

   一双绿营的手突然出现搂住了自己的腰。

   “你对我,到底,又有几分真实……”

  

   究竟过了多久,黎已经记不得了。

   夕院子里的那棵桃树开花结果,恐有四十来回,那花瓣凋零落入泥中渐渐腐烂。

   “你为什么还活着?”

   黎抚摸树干,却无知觉,凑近看,恍然大悟,自己的手竟和这树皮如此相像。

   “唉,我竟变成了你,变成了树,老家伙,我们两个真物,在这假画中相依为命。哈……能接我,靠会儿吗。”

   桃树无言,摇晃枝条,花雨缓缓落,泪花渐渐开。

   黎遥望天空,从树枝缝隙中仰望天空,看不全,也不许看全,若天空为假,那低头看地也能看尽整片天空。

   “你说,夕会回来吗?”

   树沉默,心无声,稍叹息,漫步悠悠桃花地。

   黎走后,树便倒了,倒得静悄悄;树倒后,黎便病了,病得无人知晓。

  

   夕乘船下了江南,又从江南逃至蜀相,尚未歇脚便奔向豫中最后返回吴中,途中偶遇嵯峨之师,最后返回故里。

   本不该如此奔波,夕明白,但夕不敢提前返回。若那天师的糊涂弟子找到自己的窝巢,定会放火烧之,毁了附近草木本无大碍,春风吹过便有生,唯恐伤了自己的画,会使自己无比心疼。

   至于黎的死活,夕早已漠不关心,这样描述略显绝对,一开始的流亡之际夕常常念叨黎的名字,但在奔波中,便渐渐漠视,谁叫画外一年画中三十载呢?黎生死未卜,夕又何来思念之意,是思念她已逝或有仍在?

   夕明白唯有加快脚步方能一探究竟,只是,脚尖触即画幅,她又犹豫了。

   “树倒了。”她感叹,并非那一棵桃树,而是一整片桃林,她从未见过此般景象,或是从未注意此般情景,生命的凋零竟如此转瞬即逝,夕第一次感受到了凡人的痛楚。

   她想到了黎。

   对,黎,黎怎么样!

   慌忙间,夕冲进画,爬上山,进入房阁。

   黎卧在床上,满脸沧桑。

   “哈,是你。”

   “是我。”

   黎奋力扭转身子,看向夕。

   “我刚准备休息,你就来了,真巧啊。”

   夕靠近,坐在床边,脸面灰冷。

   “黎,这些年,怎么样?”

   “反反复复,种田捕鱼做生意,每天如此,只是没你相伴。”

   “现在是……”

   “病了,要走了。”

   夕欲言又止,无神的眼睛,闪出一丝微光。

   “为什么,要笑?”

   “因为,我从你眼中看见了那一抹光亮,尽管转瞬即逝,但与我们第一次相遇而言,已经好得太多太多。”

   黎的手指划过夕的眼角,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落下,悄无声息地,闭上了眼。

   夕看着,看着,平静地看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似乎,一切都没发生,对她来说,黎,的确漫漫浮沉中的一粒沙,随风而来,随风而去,她的去留与自己本无瓜葛,只是自己的一呼一吸,有何不是在推搡着这粒沙落入大海桑田。

   “啊。”

   不知是呻吟还是呐喊,微弱的声响却惊得心灵乱颤。

  

   黎死后,发生了些许变故,但生活依旧需要继续。

   黎被埋进土里,被画进画里,被藏在心里。

   夕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却又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打开画卷,依旧可以看到黎朝自己挥手,但,为什么会留意,画中人?

   可能是她,真的来过吧。

   恋爱,留恋,并爱着。

   难以忘怀,难以释然。

   这是爱吗?

  

   怎么可能。

  

   但又怎么,不能呢?

  

   [恋·爱·新]

   “夕小姐,你还好吗?”

   博士手持书本轻拍夕的肩膀,夕缓缓转头,呆呆地望向博士,眼神迷离。

   “你是谁?”

   夕的唐突发问令博士疑惑,并非是夕忘了博士,而是夕仍沉浸在画中,画中并无博士。

   博士愣在原地与夕四目相对,许久许久,夕说道:“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明白我饿了……我好像没吃晚饭……额……博士。”

   博士强颜欢笑,“呵,原来你还记得我。”

   “额……额,刚刚,失敬了。我……我太长时间,都是一个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博士摇了摇头无奈一笑径直走向柜橱。

   “夕小姐吃蛋糕吗?”

   “蛋糕?”

   “对就是这个。”

   博士转身从橱柜中拿出拿出一个精致的白色礼盒。

   夕坐在桌前,看博士拉开红色绳结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块方形草莓蛋糕。

   “我这餐具还没用过,你吃吧。”

   博士将叉子递到夕手中,夕看了看叉子,又看了看蛋糕,小心翼翼地挖下一小块放入嘴中。

   “唔!”夕眼前一亮,“真能吃啊。”

   博士诧异道:“我能骗你?”

   “不不不,”夕摇头解释,“我是说,真好吃,说错话了。”

   “夕小姐没吃晚饭?”

   “额,是。”

   “为什么?”

   “额,懒。我平常根本不用吃饭,要不是年那个家伙……”

   “年?怎么了?”

   夕逐渐不耐烦起来,手中的叉子在空中挥舞,“那家伙锁了我的法力,说担心我引发事端,呵,气死了。”

   博士安慰道:“这也不能全怪年啊,当时我们初遇年的时候同样布满了警戒,你们的实力,我们可不敢轻视啊。”

   “没想到你会为年辩护,哼,我就这么像恶人吗!”

   博士转身又从柜中拿出一盒凤梨酥推到夕的眼前,“快吃吧,食不言,寝不语。”

   夕的眼神渐渐柔和,“你怎么……什么都有?”

   “因为我一般不吃晚饭,工作太忙了,去食堂的话很浪费时间。”

   “那你,今晚,吃了吗?”

   “没。”

   夕望着博士发愣,慢慢将绿豆糕推至博士身前,“那你吃吧,我不是很饿。”

   “那就感谢了。”博士抓起便往嘴中塞去。

   这是真饿了。夕在心中嘀咕着。

   饭后二人面面相觑,夕盯着桌上的画,若有所思,“博士我有个疑问希望你能解答。”

   “什么疑问?”

   夕沉默片刻,问道:“博士,你有那些想念的人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那当然是有了,毕竟我也活几十年了,遗憾的人或物,肯定不少啊。”

   “原来,像你这种顶端的领导者也有苦恼啊。”

   “苦恼?我可没吧遗憾和思念当苦恼,那些,恰恰才是我生存的动力。”

   “为何?”夕张望,眼朦胧。

   博士叹息,“正是因为遗憾,才要弥补遗憾,正是因为失去,才懂得珍惜。夕小姐,如此简单的道理,您应当懂吧。”

   “我……我应当懂得,只是,我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去。”

   “沉浸在过去?”

   夕点点头,“我喜欢画画,我便沉浸在画中,按理说应当厌烦,而我却愈发沉沦。我以前从未如此思考,但自从年将我带出画后,我才突然发现,画中的世界,竟如此荒诞。百年之久,匆匆而逝,而我却习以为常,这又是为何?”

   “太安逸了。”

   “安逸?”

   博士起身抽出档案丢到桌上,“这些都是我们的罗德岛遇到的大大小小战役,夕小姐,现实残酷的,它不允许你做出过多的思考,你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未知且充满危机。画中的世界固然美妙,过去的美好回忆也那样的令人向往,可是,万物有始有终,美好终要消散,苦难终要到来,逃避是没有用的。”

   夕低头翻阅文件——那一个个冷冰冰的数字,3个,10个,20个,13个,翻过,看过,想过。

   “这些都是已逝的干员?”

   “变成数字了,人生无常,谁的生命,也仅有一次。”

   夕缓缓合上书页,如棺材盖上版,埋上土。

   “那我该怎么走出来,能帮帮我吗?”

   博士问:“首先我问你夕小姐,你真的想走出来吗?”

   “当然是……想。”

   “那,”博士说着拿起夕与博士共同创作的画作,毫不犹豫的将它撕毁,并将毛笔递给夕,“拿着,将它折断。”

   夕忽然慌了神,拍桌而起,语气愤怒,“这是干嘛!”

   “冷静一下。要想出来,就得全盘改变,稍有留恋便可能会重返歧途,夕小姐,毁了画仅是代表着与过去诀别,你陷得太深了,若无坚定的决心,永远不能走出来。”

   夕愣在原地盯着手中的毛笔,沉思。

   此刻她很痛苦,强忍着画作被撕毁的愤怒,放到往常她早已大开杀戒,但此时,她明白博士的用意,她也明白,一旦出画,就必须接受现实,看向未来,斩断过去。

   但……但……

   “我做不到……”夕小声呻吟。

   她摇了摇头将毛笔轻轻放到桌上,抬头看向博士,泪眼模糊。

   她相信博士,却难以相信自己。

   博士上前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那就在等等吧,这也不是毒瘾,强制戒掉恐会引起身体不适,慢慢来吧。”

   “嗯……”

   博士看向时钟早已是十点一刻,说道:“该走了,时间不早了,用不用我送你一程?”

   夕回应道:“不用,不用,我用法术,便……”

   夕环视身旁不见佩剑慌了神,“完了,我没带剑!”

   博士知道似的拿起明灯,“走吧,我送你上去。”

   “额……”夕并不想麻烦博士,但,夕好像,不知道路,“那麻烦博士了。”

   博士打开门,漆黑一片。

   夕跟在博士身后小声嘀咕:“这么黑?”

   博士却不以为然:“罗德岛为了省电而迫不得已,怎么,莫非夕小姐怕黑?”

   “没,没有!”

   “那也不用靠这么紧吧。”

   夕不情愿地挪了挪身子走到博士身旁,而尾巴却仍贴在博士背后,“博士,我不是害怕,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你们罗德岛晚上应该不会突然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博士思索片刻,指向黑暗中的一处红光,“看见那个东西没有,不知道哪个干员梦游释放了源石技艺,要是碰到可是很疼的。”

   “而且,”博士继续说着,瞥向一旁胆怯的夕,“也有些悄无声息冒出来的干员,在夜晚会无意识的袭击运动目标。”

   “悄无声息……”夕脸色难堪,像一只受了惊的猫不知所措,“我最烦这种东西了,就是,突然发生的事情。”

   “夕小姐害怕改变?”

   “也不能这么说,我害怕突如奇来的变故,可能是在固定的画中呆久了吧。”

   夕说着不由自主地贴近博士的臂膀,博士无言,持灯前行。

   接近拐角处,夕紧张地环视四周,下意识地挽住了博士的手臂,而博士的手肘抵住了自己的胸脯。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是失礼,夕看向,言:“你……千万别多想,别以为这样占我便宜就沾沾自喜……啊?”

   博士突然停止步伐,面露凶色,背靠墙壁,看向夕,“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指指点点,想一个人走直说,灯给你,我自己回去睡觉。”

   夕顿时惊慌道:“别别别,我就,开玩笑……”

   “开玩笑?这不好笑,夕小姐。”

   夕站立原地支支吾吾,慌乱的眼神中闪烁点点泪光,“对不起……”

   “好啦,好啦,”博士起身长叹,微微一笑,“走吧,危机解除了。”

   “什么,危机?”

   博士指向一团黑影,“那东西可是会吃人的,要是与它对视就会成为被袭击的目标。”

   “那我们刚刚……”

   “刚想提醒你的,正巧你帮我想了个剧本,那就演演戏呗,看把你吓的。”

   “额……”夕面色凝重,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怒,“那我们,继续走吧。”

   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整个走廊,不得不说罗德岛的确很大,回声久久都没能回到身旁。

   “光!”夕激动道。

   “小点声,旁边就是宿舍。”

   “好。”

   这是电梯间,罗德岛客流量最大的地方。

   进入电梯间,夕依旧挽着博士,这样博士难以腾手按电梯按钮。

   “我说夕小姐。”

   “嗯?”

   “能不能松手啊。”

   “啊!哦。”夕尴尬一笑松手按动下楼的电梯按钮。

   博士皱了皱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夕小姐好像住在,四楼吧。”

   “嗯,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在一楼,再往下是下面是地下室啊。”

   “按错了吗?这不是上楼吗?我看阿米娅就是这样按的啊?”

   “那你肯定是记错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夕指着打开的电梯门喊道:“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博士刚想辩驳就被从电梯中出来的阿米娅险些扑倒,“博士!这么晚还不睡凯尔希医生又要说你啦!”

   阿米娅在博士怀里蹦跶,夕站在一旁发愣,眼神越发冰冷,博士见状推开阿米娅,“阿米娅不去睡觉吗?”

   “睡啊,博士,不一起……”阿米娅看向夕,语调逐渐减弱,“啊,夕小姐也在这里啊,啊哈哈,那博士是……”

   “我送夕小姐回去。”

   “哦哦,那祝夕小姐做个好梦。”

   “你也一样。”夕冷冰冰地回应道。

   上了电梯,夕双手交叉,不满地靠在电梯壁上顿时一惊,叫喊道:“嘶!这么凉!”

   “别用尾巴碰铁皮,冻坏了可不好。”

   “谢谢提醒哈!”

   “怎么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冷得慌,罗德岛这地儿真不好,不如我那边四季如春。”

   博士没有回应,待电梯门开启便马不停蹄,夕在后边直追,“怎么突然走得这么快。”

   “感觉冷那就走快点,运动起来身体就暖和了,而且你的房间是为数不多可以开暖气的房间,知足吧。”

   “好好好,走慢点,走慢点,我累……”夕低声哀嚎。

   博士稍叹息,放慢脚步,夕缓缓凑近,心情复杂,“博士,阿米娅和你是什么关系?”

   “要好的朋友,或者说,是战友。那孩子还在成长,终有一天会独当一面的。”

   夕并不关系阿米娅的成长,她只在乎前半句话,“朋友,战友?博士和阿米娅的关系很亲密啊。”

   “应该是这样的吧,怎么了?”

   “没,只是问问,那博士,我……”

   “我们到了,那把ID卡拿出来。”

   夕缓过神来,摸索口袋,“好像,没带……”

   “啊,没事,你把手放上面就好。”博士说着拉起夕的手指按向指纹开关,房门缓缓打开。

   门内的景象令博士无不惊叹,“天地万物包罗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夕小姐果真神通广大。“

   “小事一桩,不值得称赞,”夕双臂交叉,面色平淡,“若你也喜欢,我也可以为你的房间添点色彩。”

   博士笑道:“不必麻烦,你的出现就足矣点缀整个罗德岛。”

   “啊,什么话啊,”夕脸颊微红,不耐烦地挥手道别,“好啦好啦,我要睡觉啦,你也早点休息吧。”

   “明天如果还有疑问到办公室找我,不认识路找路过的干员问问就行,他们都很友善。”

   “好。”

   博士微笑离开,光芒消逝在黑暗中,却又在夕的心中重燃光亮。

   夕瘫坐在床上慢步无目的盯着被博士捏紧的手指发愣,奇怪,为什么,感觉暖暖的,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遇见黎的时候……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黎……黎……

   你在哪儿呢?

   在心中,在画中,还是在梦中?

   为什么,博士的微笑与你如此相像。

   为什么我总是难以忘却,那时的欢愉。

  

   夕背靠墙壁,伏手观月,月色朦胧,心湖幽幽。

   黎,黎。

   我想你了。

  

   [夕梦]

   夕闭上双眼,本应漆黑却显光彩,应该是在梦中,夕环视幻境,看日月颠倒,脚下是白纸一张,头顶天空水墨长流,如漫漫星河,流光溢彩。

   夕低头沉思,因为这般景象不曾一次看到,但每次踏过这幅画卷欲奔向尽头却又忽然惊醒。

   “定有蹊跷,何人为之?”

   话语流出双唇打湿了地面,脚下墨迹逐渐晕开,地面变得润湿,吹弹可破。

   夕忽然意识到画卷已破,但为时已晚,自己早已失足跌落这无尽的深渊。

   梦又要醒来?

   这次终于变了模样。

   夕落入湖中,抢了几口湖水,可这水竟有陈酒的醇香,不对,这就是酒!

   夕挣扎着扭动身躯似蛟龙游向湖面。探头,光芒乍现,身处莲花池中,眼前为湖心亭。

   而亭中一蓝发女子正在与黑发鲁珀举杯欢饮。

   “令?”

   令坦然自若地举起酒杯在空中轻轻摇晃,夕忽然发现自己身边的酒水开始打转,水波涌起将夕高高托起。只见令收回酒杯,放置唇边品鉴,那夕便被水龙卷扬至亭中。

   令放下酒杯脸颊红润对夕笑道:“夕妹妹可否同我们豪饮?”

   “饮何?酒也?”夕被呛入腹中的酒水熏得微醉,身姿歪斜,轻靠栏杆,细看佳人媚,忽惊叹,“黎?”

   佳人抿嘴不言,远眺大漠之阳荡漾花池之末,似落,似生,新旧交替仅在一瞬。

   令轻拂黎的黑发,面色柔和,笑而不欢,如良母送女出嫁,喜忧参半,“该走啦。虽言:别离难言心之悲,唯恐难解君之愁,但,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也难以琢磨明晰。”

   黎点头起身漫步台阶走入荷花池,身影消散。

   夕欲伸手阻拦却无力抬手,醉意捆绑手脚,使她难以挪步。

   “令姐,这是为何?”

   “脸颊,额(打嗝声),绯红,没喝过酒?”

   令撩起耳旁的长发,手指划过脸颊,歪着身子依靠手臂,她望着夕的狼狈模样宠溺一笑,“来此地,有何困惑可言?仅为大梦一场。”

   “大梦……醉之梦?”

   “无需多虑,大梦若妄图清醒几分,则需大醉一场,方知物之黑白。”

   “意何?”

   “去,便知晓。”

   令,举杯酿跄起,洒酒如有神。酒水如墨横扫天际,顿时大雨倾盆,纷纷落,汪洋四起,水淹亭阁。

   夕尚未感叹,便见令缓步而来,伸指轻触眉心,顿时醉意大增,天旋地转,失足入海。

   醒时,已为黑夜,梦之子夜。

   夕不晓得身在梦幻,只因醉意未散,尚留朦胧之态。

   恍惚间似有一人影坐于床边,俯首微看。

   夕伸手摸去抓住那熟悉的灰绒,紧紧抱于怀中。

   “黎!”夕兴奋地柔声喊叫,如家妻寻得许久未见的丈夫,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黎则漠然视之,言:“夕,醉了?”

   “嗯!”

   夕放下黎的灰尾顺着黎的腰部滑至黎的双腿,腹部收紧屈身抱着黎。

   “唔……黎~想你。”

   黎面无表情凝视腿上的夕,失去了往日严肃的夕正肆无忌惮的用柔软而温红的脸蹭着自己的小腹。

   黎满是无奈,轻抚夕的秀发,轻叹:“夕,你以前,从未如此。”

   “过往无需再提!黎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幸事!嘿嘿。”

   “我走后,你才知留恋,又或者你所留恋的仅是那个过往,那个你心目中的黎?”

   “可我思念的,就是你啊,哪有古今之别?”

   “你从前的庄严漠视呢?这可不像你的言语。”

   夕不悦地皱眉起身,青白尾却和灰绒尾紧紧交织,夕嘟着嘴嚷道:“我现已醉,为何要以旧模样过活!若不是那结局一定,谁愿意变成那副模样,让人心生厌恶!”

   “但……但……”黎努力压抑心中一丝欲燃烧的火星,“为何你从未向黎展露过?要知道夕,黎已经了。”

   夕的眼神忽显黯淡,思索片刻猛然伸手将黎抱入怀中,眼神楚楚可怜,如做错事的孩子,“那是……那是不该有的傲气。”

   “夕,那根本就不是傲气,而是虚伪。把自己困在一方天地之间,就以为可以逃避一切,醒醒吧夕,你口中的无为,仅是,不想做。”

   “黎……”

   “我不是黎,你知道,我仅是你内心的理性化作了黎的模样,黎在百年前就已经驾鹤西去,而你却不甘如此,今天我不想演戏了,夕,你到底,是何模样?”

   夕缓缓起身呆呆望着前方,冷冰冰的地面,如同她冷冰冰的心。

   夕轻轻靠在黎的肩膀上,缓缓道来:“我……我也不知道。我擅长画,竟把自己变成了画,哈,何不可笑。虽说我什么都不在乎,只是,害怕改变罢了。我留恋过去,竟也不敢面对过去,真是矛盾。”

   夕抬头望黎,眼神朦胧,“那我该怎么做?”

   “你……要忘了我。”黎点头回应。

   “怎么可能,我连画笔都没法折断,更何况遗忘……”

   “你喜欢博士吗?”

   夕突然一惊,面色呆滞:“博士……怎么可能?”

   “难道要重走旧路?”

   “哪条路?”

   “呵,等博士离去,再把他画进画中。”

   夕紧皱眉头,反驳道:“怎么可能我跟他仅一面之缘。”

   “多接触接触不就熟悉了,而且今晚,你们聊得很愉快。”

   “总感觉你话中有话,那我试试吧,先从他下手,看看能不能,走出来……”

  

   [年与黎]

   【画中】

   黎:你与夕长的很像。

   年(手握剑柄):哈,客套话就不必多言,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黎:你想杀了我,对否?

   年:哈!不愧是理性,就是比那傻姑娘冷静,说的没错,在临死前有何遗言?

   黎:遗言,没什么遗言,我死后只是回到夕的躯体中,并无大碍,只是那剑中的夕兽,你能降服?

   年:最近为此没少锻炼,应该能行,只是你,真的甘愿回到那团墨水的体内?

   黎:莫非你会在意你自己的造物?

   年:呵,我当然不在意,我只是害怕那个傻姑娘想不开,她啊,躲在画中,还真把画给当天下了。

   黎:那就帮她出画吧,如何。

   年:可,就等你这句话呢。她能遇到你,还真是她的福气啊。(小声)如果炎熔也能如此,就好啦。

  

   《夕兽传》

   “今儿要讲的是那书是那《夕兽传》,不知各位看官可有耳闻?”

   “先生,你讲便是,我们肯定没听过,不然怎么会让您开金嘴。”

   “那,便开始。”

   [夕与剑]

   若谈论夕的过往,那必定离不开那把悬挂在她剑佩剑。

   红方棱剑,挥舞时赤色方显,平静时灰黑重现。此剑的铸造工艺早已失传,但有传闻是那造剑的天师亲自焚烧剑谱,只因灾祸已除,便无需留存唯恐祸害世间。

   虽说传言仅由简单字句组成,却无情的敲定了夕的命运,将永远离不开这剑。

   “听父亲曾言有关夕兽的传说。好像距今有百年之久的午后,夕兽骤然攻入我们的城镇无恶不作,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夕兽善绘画,用墨水涂抹田地,分化水道,致使田地绝收;夕兽还在落日时分画出墨魁袭击村庄,扰的家家户户鸡犬不宁。一开始百姓依靠侍奉夕兽祈求和平的生活,但夕兽的行为愈发猖狂,将整个郡县画入自己的卷轴,无人逃脱。直到几年前才僧人悟道,有幸逃离禀告皇上,皇上得知后大怒,派遣天师处理此事,我们的生后才回归如一。

   “那这么说来,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少年不解注视笼子里的奇兽——它身长一尺,体态软润光滑无毛,远看似黑犬但尾粗而短,一双红眸亮而明,头上有碧绿的鹿角,以及背上尾上的些许绿毛。

   此刻奇兽面色呆滞,似乎少年的话语对它并不陌生,但也的确如此。

   毕竟,它便是被天师打败的夕兽。

   时间要追溯到一月之前,那天师召集最顶尖的铸剑师合力设计并打造出可以封印一切神兽的红方棱剑,当然代价是天师的半只胳膊和铸剑师半条腿(实际上用猪血也可以替代,属于是古代的知识匮乏)。天师驾宝马飞驰而来却只是空地一片,稍作思考发觉蹊跷,这山的轮廓层层叠叠,无论从远观还是近看分毫不差,唯有画卷山水有此模样。

   “真画难掩假山。”

   天师稍稍扬起嘴角又骤然消失,因为宝剑似乎对假山无用。

   “纸笔备齐,只差油墨。”

   天师深深吸气,挥舞宝剑划过自己的断臂,顿时鲜血染红了山体,天师顺势舞剑刺入血泊,猛抬手臂,那剑瞬间劈开山峰,山峰的裂隙处飞墨横流,似瀑布般坠入谷底永不停息。

   天师向后稍退,纵身一跃进入画卷。

   眼前的景象无不令人汗毛直立,瘦如枯木的男人吊在一堆怪石上;几个小孩被墨魁追赶,跑得慢得被吞入腹中;人们在田中跪地向天上的七个黑星的祈祷;村庄城镇房屋扭曲并被随意排列成阴阳八卦,有的房屋小到不足猫狗居住,而有的却宏大如山。

   “乱套了,真是乱套了,虽说眼前皆为虚幻,但百姓之苦,为真。”

   天师的赫然闯入惊扰正在休眠的夕兽,它慵懒地降下一颗黑星砸向天师,而天师目光坚毅,口中念念有词,只看那宝剑生出红芒,光芒似雄狮利爪,紧紧抓住黑星并将其打碎成墨收入囊中。

   夕兽猛然清醒,稍作施法众多墨魁拔地而起涌向天师,天师举起剑刺入大地身边的幻象顿时消散如烟。天师并没有举起宝剑,而是拖着宝剑划破地面,裂口处的土地开始下陷愈陷愈深,黑墨如泉喷涌而出,周围的草木开始凋零腐烂仅在瞬息之间,远处的高山也如流水般向凹陷处汇聚。

   “破画方可出画。”

   这句话从天师口中讲出并非环绕心室,而听闻此话的夕兽惊恐不已,莫非凡人也能弑神?

   夕兽不再施法,而是化解黑星倾泻城镇之间,黑墨顿时淹没道路,人们在墨水中奋力挣扎,死伤惨重。而天师没有理睬,而是继续拖着宝剑,只是步伐加快。

   洪墨已经蔓延至房顶,人们在哀嚎,人们在痛哭,人们陷入绝望。

   但天师明白,夕兽已经无计可施,这只是它无能的怒吼。

   裂缝终于蔓延至城镇,洪墨流入缝隙消失不见,而裂隙已划过半个天边。

   夕兽得亲自出马了,这也是天师最想看到的情况。

   唯一令人费解的,面前并非恶兽,而是一名文静的女子,很难想象这一切的凶恶之状出自她手。

   “住手。”夕兽冷言相向。

   天师并没有理会这位清颜靓女,而是如同老黄牛义无反顾地为百姓耕犁田地。

   夕兽恼了,化为黑雾向天师袭来,天师轻然一跃提起宝剑,天地骤然间一分为二,周围的一起消失不见,天师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在高山之巅,而夕兽正向自己扑来,那黑雾形如恶龙张开巨嘴。天师稳住身子将宝剑对准龙嘴,却突然转身向身后劈去,顿时响声大作,山间云雾震至千里之外,紧接着又是几声轰鸣的巨响。

   远处的人们如梦初醒般望向周围,道路平坦,良田肥沃,似乎一切从未发生。那些原本死去的人们也酿跄地从地上爬起惊慌失措地跑回家了。

   “山顶上是什么?神仙打架?”

   有村民指向山头,黑雾弥漫,电光骤闪,势必是场恶战,但天师明白自己前来的使命决不允许自己失败。但夕兽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既然不能消灭,那只能如同解决年兽那般退而求其次了。

   天师挥舞宝剑,红光再现,夕兽表情狰狞,挣扎着想要逃脱,却因猛冲过于迅速,而直直撞到剑上,一些残余的黑墨团飞出山崖坠入深谷的河流。天师精辟力尽地瘫倒在地,呆呆望天,黑云消散,光芒重现。

   天晴了。

   那团黑墨在水中翻滚逐渐成型——便是奇兽。

   奇兽奋力游至岸边,保了一条命。

   [日常,循序渐进]

   罗德岛,奇怪的地方,奇怪的名字,以及上面奇怪的人。

   他们总是很忙,穿梭在罗德岛的角角落落,似乎没有人会停下脚步,也没有人敢停下脚步。

   “为什么这么着急?”

   夕喃喃自语,看向一旁推车子的人匆匆而过,不明所以。

   此刻作为唯一的闲人,夕双臂交叉站立一旁感觉很不自在。

   “博士整天也这么忙吗?”

   “小姐,请您挪下位置,等会货车经过,小心撞到。”

   身穿黑色工作服的菲林挥了挥手示意夕离开。

   夕点头示意。

   货车装载着机械零件缓缓驶来又缓缓驶去,似乎它的经过除了留下噪音别无它物。

   “机械零件……”夕抚摸身后的铁皮墙,冰冷而坚硬,“这就是进步吗?”

   夕感到一丝诧异,但什么也说不出。

   夕漫步,环顾四周,空旷,寂冷,完全没有年说的那般热闹非凡。虽说自己喜欢清净,但这般冷清,令人不适。

   夕不悦自语:“人都去哪了?”

   “都去工作了,小姐,你是头一次上罗德岛?”黑衣菲林循声而至,面带微笑,“刚刚见你楠楠自语就感觉奇怪,听口音,小姐是勾吴人?”

   夕微微一愣,稍稍打量了身前的菲林,见其并无恶意,回应道:“的确。你说工作……是干什么?”

   “额,就比如说去制造站炼铁,或是去贸易站包装,又或者是发电站调修,反正……有活就干呗。”

   夕若有所思,眉头稍皱,“我在炎国见过工厂,大小卡车来往频繁,工厂外人烟稀少。但,罗德岛上也有?”

   “怎么说……制造站也算是小型工厂吧,罗德岛的干员白天都得按时去工作的。”

   夕疑惑,“那你……”

   “啊,我就一混子,等会儿还得赶过去。”

   “听说你们这儿还装备了军事系统。”

   “是这样。”

   夕目光渐冷,直言道:“小型国家。”

   黑衣菲林尴尬一笑:“可能,是吧。”

   “难怪,难怪。”

   夕找到了问题的本质,谢过菲林,坦然自若的走向博士办公室,丝毫不担心担扰博士的习作,就像她不在乎身居高位的皇帝那般。

   “时代,滚滚向前,虽说如此,总是如此相像。”

  

   推门而入,博士正顶着黑眼圈批阅文件。

   夕问:“忙?”

   博士答:“忙,你来参观,还是来游戏?”

   夕微笑,嘴角上扬,推凳而席,“怎么,不是你昨日曾说,只要我想,就能来。现在又想食言?”

   博士放下文件,凝视桌前含笑正坐的佳人,不由得笑意萌生:“与你昨日的表现差之甚远,看来你已经习惯了罗德岛的生活环境,而且,你新的有问题想要询问。”

   夕撇撇嘴,翘起腿,“这都被你猜到了?”

   “问吧,有求知欲是好的,说明你正在尝试改变。”

   “改变?”夕笑着摇头,“只要我为什么要隐居吗?”

   “受不了朝廷的欺压,但自己又无能为力,所以选择退出,不问世事。”

   “看来你很了解。”

   博士没有回应,目光在文件上稍作停留,后缓缓抬起,“你想离开罗德岛。”

   夕没有回应,只是低声呢喃,“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

   “这么说吧,”博士起身绕过桌子,向夕靠近,“若你将罗德岛视为朝廷,那便是我的失职,我不想和你讨论政体,但,走出画卷回归世俗,也的确需要思考这个社会,究竟是何模样。”

   博士整了整夕凹卷的衣领,继续说道:“你路上也遇到那个菲林了,那家伙有时候挺会偷懒的,但点子多,脑子好用,可惜身体不好。那他晚到岗位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多大能力就揽多大的活,这是我的想法,也是我所践行的理念,就不知道,你,能否接受?”

   “都是嘴上功夫,”夕抬头张望,靠在博士的臂膀上,表情舒缓,“若真如你所言的那般‘各司其职,各尽其力’,似乎,也挺好,只是,”夕邪魅一笑,“你应该没有后宫吧。”

   “你觉得呢?”

   “我猜不透,也不想猜,男女之事,都是欲望所驱使,就我而言,独不独情,众不众爱,那都是凡人的事,我可管不着。”

   博士听罢放声大笑,小声扰得夕也同样发笑,片刻,博士说道:“你与年果真不同,你比她要幽默。”

   “就当你是在夸我吧,”夕渐渐平复心情,“你不忙吗?方才还见你批阅奏章。”

   “那可不是奏章,这是报告,我最多就是个将军兼大夫,我可当不了皇帝。”

   博士说着递过桌上的茶杯,夕接过品尝,“尝着还不错,这是,为我准备的?”

   “你看桌上有几个杯子?”

   夕环顾桌面除了混乱的文件空空如也,脸颊顿时泛红,“这……这是你的?”

   “那不然呢?我只是叫你拿着又没叫你喝。”

   博士无奈一笑,整齐了桌上的白纸。

   夕双手捧着杯子静静地凝视,待整理完毕,博士伸手说道:“好了,给我吧。”

   夕身体后仰,像在赌气的孩子,“不给。”

   “那我喝什么呢?”

   “不知道,”说着茶杯便见了底,夕将杯子重重放在博士手中宣泄心中的不满,“你平时不迎客吗?就一个杯子?”

   “迎客啊,但,你也不是客人啊。”

   “啊?”

   “你现在已经是罗德岛的一份子了,自然不能用迎客之礼相待。当然,不给你准备茶水是我的失职,在这里给你道歉。”

   “客套话挺会说……”

   话语被开门声打断,循声观望,是笑容满面的阿米娅。

   阿米娅蹦跳着走进办公室,“博士!你在……啊,夕小姐也在这儿啊。”

   “又是这家伙。”

   夕的小声低语被博士听见,博士起身招呼,“阿米娅,找我有什么事?”

   “唉嘿嘿,我就……路过,顺便看看博士在干什么。”

   阿米娅的眼睛向沙发瞄去,夕顺势看去,才发现沙发后隐约能看见一件衣服。

   阿米娅似乎也同样看见了,红着脸拽了拽博士的衣服让博士靠近,自己方便低声耳语。

   博士点头回应,阿米娅急忙离开,夕则叉腰视之。

   “说完了?”

   “对,说完了。”

   “那个姑娘,今年多大了?”

   “16了。”

   “嗯,该到出嫁的时候了,你们罗德岛管不管婚配?”

   博士感到一丝诧异,但稍作思考明白了夕话中的含义,“自由恋爱,对于婚姻我们不支持,也不反对。”

   “自由恋爱哈,”夕起身,“走了,呆着没劲。”

   “去哪儿?”

   “去罗德岛别的地方转转,这个房间的气味,我不喜欢。”

   博士无言,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交给夕,“那,顺便帮我把衣服还给阿米娅吧,就当是帮我了。”

   夕看着衣服一脸鄙夷,“你知道我不会答应。”

   博士手持门把表情平淡,缓缓道来:“有些东西啊,并非我们能决定,有些事情,并非我们能选择。”

   话语似乌云中的一滴雨,落在平静的湖面,荡起波纹,平静不再。

   夕望向那潭湖水,看不见底。

   夕一笑,接过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早听年说过阿米娅是凯尔希指派的下一任领导人。”

   博士打开门,夕慢步走出,回首轻言:“你还真是宠她啊。”

  

   夕在罗德岛的走廊中游荡,她的目的并非找寻阿米娅的工作地点,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阿米娅的去处;她也没想把衣服还给阿米娅,既然穿到身上自然没有交还的意愿,究其原因——她想成为阿米娅。

   为什么会有如此怪异的想法?

   夕想不透。

   嫉妒?羡慕?

   如此幼稚的情感竟会左右自己的行为?

   真是可笑。

   “对那个家伙产生情感仅是因为他能帮我走出来,仅此而已。”

   不久,夕正巧路过没有关门的监控室,偷瞄了一眼。如设计好的一样,可露希尔正在观看博士和阿米娅的录像。

   “他们,真的在……”

   夕的青白尾止不住的来回摇摆,“啪”的一声拍在铁门上,吓得可露希尔慌忙跳起磕到桌子。

   “嘶,好疼,啊,是夕小姐啊,”可露希尔赶忙拉扯裤子,“有,有什么事吗?”

   夕的目光仍驻足在那块屏幕上,可露希尔趁机整好了着装。

   “啊,我路过,没打扰到你工作吧?”

   “没没没,”可露希尔放下耳机,这才发现夕的服装不太对劲,“这不是阿米娅的衣服吗?怎么在夕小姐身上?”

   夕拉起衣服看了看,轻叹一声便脱下了,“博士让我把衣服还给阿米娅,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要不我帮夕小姐还过去?”

   “嗯……你怎么称呼?”

   “啊~叫我可露希尔就行。”

   “那就拜托可露希尔小姐了。”

   “嘿嘿,别称呼我为小姐,怪不习惯的。”

   可露希尔接过衣服离开了监控室,留下夕一人面对屏幕的淫秽画面。

   “感觉不太对,这个可露希尔有问题,”夕回头望去,门已经被可露希尔关上,“为什么,她不关上这个录像,而一定要叫我看到?奇怪,我又不感兴趣……真是昨天晚上的录像。”

   夕缓缓靠近屏幕,画面中两人相拥而眠,看来刚好结束。

   “这个条到了最后……唉?又跳到一开始了?这个东西,在发声?”

   夕拿起耳机学着可露希尔的模样塞进耳中,“应该是这样戴吧……”

  

   「真实录像」

   【“博士,可以,做那个吗?现在就我们两个人……”

   “阿米娅,你不能有这种想法,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但博士……我真的忍不住了,每天晚上,都很痛苦……”阿米娅轻扯博士的上衣,胸部缓缓紧贴,双眼朦胧,“博士,我已经16岁了,已经可以了……你就,你就,额,让我放纵一回,可以吗?”

   博士轻轻推开阿米娅,轻声呵斥:“你再胡闹我要告诉凯尔希了。”

   “我看到了,为什么凯尔希医生就可以?”阿米娅脸颊通红但眼神冰冷,“而且,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博士没有回应,阿米娅便明白了博士意思,扶着博士的肩膀,将博士按倒在沙发上,语调中略带戏虐,“其实,博士也是想这么做,对吧,”阿米娅边说边开始脱解上衣,“是这样吧,博士你说话啊。”

   阿米娅的语气中满是哭腔。

   博士拂去阿米娅眼角的泪痕,温柔地回应道:“是的,我最喜欢阿米娅了。”

   “骗子。”

   博士默默地伸出手臂将搂入阿米娅怀中,阿米娅顺势噙住了博士的嘴唇,忘情地亲吻,两舌交融,如温雪渐融,滋润大地。

   “哈,哈,博士,感觉,真的好奇怪,唔……”阿米娅娇羞得红着脸,温热的喘息同粘湿的唾液落到博士脸上。

   博士轻抚阿米娅的毛发,将阿米娅的头抱紧,轻声耳语:“阿米娅,可以睡了,亲一下就足够了。”

   “不要~”阿米娅呜咽着轻蹭博士的脸颊,“我想要,做……呜呜呜。”

   阿米娅的踢掉了鞋子挽住博士的腿,柔软的胸脯随呼吸起起伏伏,纤细的软腰也在博士身上轻轻摩擦。

   博士咬紧牙关说道:“阿米娅是坏孩子。”

   “嗯。”回应得理所当然。

   博士逐渐放弃挣扎,松开了阿米娅的头,阿米娅撑起身子看着博士甜甜一笑,“阿米娅的大腿~被硬硬的东西顶到了喔,博士终于忍不住了啊,嘻嘻。”

   “现在你满意了?”

   “唔,博士为什么,这么冷漠,明明,明明,都硬起来了……”

   “你真的想做?”

   “嗯。”

   “戴套了?”

   “吃药了,从凯尔希医生床头柜里偷偷拿的。”阿米娅柔声说道。

   博士躺在沙发上轻声叹息,身体松弛,肌肉放松,“那你随意吧,我只允许你放纵这一次。”

   “我们又不是没做过,”阿米娅不悦地嘀咕,“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似乎两次都是你的要求吧。”

   阿米娅直起身子,俯视博士,陷入沉默。】

   滚烫的气氛瞬间冷凉,屏幕前的夕的心情同样跌入低谷,“博士,这么理智?但,气氛都点燃了,熄灭了,总觉得……唉。”

   【博士望着沉默不语的阿米娅,心情复杂,“阿米娅,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博士帮了我很多,我就想,报答。”

   “那就根本不是爱啊,”博士微微一笑,“阿米娅只是觉得亏欠,并非真心喜欢,对吧。”

   阿米娅摇了摇头,“看来博士并没有真正了解我,其实我并不在乎博士究竟有没有心意的对象,或是配偶。我只希望,当博士孤独无助的时候,我可以出现你身边,帮助你共度难关。只要博士笑了,我就心满意足了。既然不希望我放纵,那我就返回。不打扰博士。”

   阿米娅抬起腿摸索着捡起来地上的鞋,脸上笑容迟迟没有消失。

   她放慢动作,用余光打量博士,等待一个回应。

   博士盯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为什么是我?博士尝尝在思索这个问题,从登上罗德岛开始,似乎,他就没有停下过步伐。没日没夜的工作,时有时无的虚情冷暖,轻松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危机从他醒来便一直存在。

   难道是自己不够努力?还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行?他总是这样质疑自己。

   对于阿米娅和凯尔希的关心他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即使是凯尔希的诱惑也只会使自己更加劳累。

   他只想休息,可惜没人能真正懂得自己。

   那些虚无缥缈的关爱带给他的只有更多的苦难,痛苦永存。

   博士伸手蒙面,满是愤慨,“为什么呢,阿米娅?”

   “博,博士?”

   “为什么你和凯尔希总是觉得理所应当呢?为什么我一定要回应你们那无用的关爱?”

   “博士……”

   “怎么不说话了?啊?”,博士起身径直走向橱柜拔出一瓶理智液,一饮而尽。

   阿米娅呆滞得望着博士愤怒地关上了灯,锁上了门后朝自己走来。

   黑暗中的博士似乎眼中有光,不像猫儿的绿光,而是火光,熊熊烈火。

   博士双手重重搭在阿米娅的肩膀上,恶狠狠地说道:“我最讨厌你们这种大无私者了,很有趣吗?教育你两句怎么还不乐意了?不知道最近我的工作很多没体力处理你的生理要求?以为你自己很善良,做什么都是为了我?我是tmd就是个混蛋而已,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不是为了自己那见不得人私欲!怎么能这样呢?别让我去猜测你的小心思,阿米娅,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给我弯弯绕绕?为什么要这样?”

   博士的声音逐渐轻柔,“告诉我阿米娅,为什么?”

   “博士……我,”阿米娅的眼中早已泛起点点泪花,“我真是想帮助博士,呜呜,那是真心话……”

   博士单膝跪地,表情凝重,“抱歉,我,压力太大了,对不起。”

   “没事,”阿米娅拍了拍博士的脑袋,“我也有错,不知道你最近工作繁忙,我应该想到的,也是我的疏忽,我也要给你道歉,对不起博士。”

   “那阿米娅还想做吗?”

   “如果,博士让我敞开心扉的话,当然是想做的,不然我也不可能来,嘿嘿,呀!”

   博士突然撩起阿米娅的小短裙,阿米娅羞涩得嘟着嘴低头看,“阿米娅,怎么这么湿?”

   “被吓得呗,我也没想到博士会大发雷霆。”

   “对不起。”

   阿米娅嘀咕道:“别道歉了。快点做正事吧,我的心,跳得好快。”

   博士笑了,俯身向前,一只手搂住了阿米娅的后背,另一只手摸向裙底,嘴唇则贴上滑嫩的脖颈,伸出舌尖轻轻舔舐。

   阿米娅闭上眼睛,小声淫叫:“博士,好舒服,啊~”

   博士的手指滑进阿米娅的两腿之间,食指和拇指在柔软的细缝上有规律上下滑动,渐渐细缝处开了口噙住了湿滑的黑丝。

   “哈,哈,不能搞破哦,博士,凯尔希医生会发现的哦。”

   “知道了。”

   “用不用我脱下来?”

   “我帮你。”

   博士解开阿米娅裙子的纽扣,轻轻拉开,阿米娅淫荡诱人的下体展露眼前。

   脱下她的鞋子,拉下她的黑色连体袜,白净的大腿中是红润嫩弹的花朵,一张一合。

   “应该已经可以了,”阿米娅笑着点点头,“需要我再帮博士硬起来吗?”

   “不用,阿米娅这么可爱,我根本软不下来。”

   阿米娅小声笑笑,“嘿嘿,博士也这么淫荡啊,用不用……”阿米娅淫笑着伸出灵巧的小脚,轻轻踩了踩博士的硬物,“先帮博士,舒服一下?”

   “算了吧,还是速战速决吧,理智液也只够做两次的。”

   阿米娅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忽然靠近博士耳旁,“那就得把我灌得满满的哟~”

   博士起了身,阿米娅轻咬舌尖用脚趾勾下了博士的裤子,那硬物直挺挺地立着,微微抖动着欲玷污那朵纯净的红花。

   阿米娅张开双腿手指掰开花瓣,露出点点花芯。

   安静的房间只剩下阿米娅细微的喘息声萦绕耳旁,“博士你在等什么呀?”

   “啊,哦。”

   “博士~进来哩~呼呼。哼嗯~”

   硬物长驱直入,没有一丝犹豫,很快就被花朵吞噬殆尽。

   阿米娅顿时舒爽万分,双腿双臂一齐缠绕博士,生怕猎物逃之夭夭。

   “这次,这次居然全部都进来了~哈,哈,博士~好厉害。”

   “看来阿米娅平日没少做坏事。”

   “阿米娅是坏孩子~哈,请博士,狠狠地惩罚我,啊!”】

   夕盯着屏幕失了神,与可露希尔一样,纤细的绿营手指早已不自觉得攀上大腿,滑进了本就潮湿的羊肠小道,粘稠的搅动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博士如手持攻城矛的士兵向敌方的士兵发起猛烈进攻,每一次攻击都正中敌人要害,战场上惨叫声连绵不断。

   “博士,哈,哈,慢一点,要,要坏掉了……”

   博士逐渐放慢了节奏,让阿米娅有了喘息的机会,阿米娅瘫倒在沙发上气鼓鼓地看向博士,“别那么急,哈,哈,知道你想早点休息,但这样子一点都不舒服~”

   “那阿米娅想怎么样。”

   博士有节奏地扭动腰部,稍稍抬起腹部,让硬物充分摩擦花芯,阿米娅的思维开始迟钝,她似水坝开始储存欲望之水,“我……啊,啊,我不知道,博士,啊,哈!这样,这样就很好……”

   洪水开始拍打坝壁,一次又一次。博士抱起阿米娅的大腿,每一次的抽插都更加深入,阿米娅的小巧而丰盈的胸脯有律动的上下摇晃,似乎是阿米娅担心肆意地淫叫会引起他人的警觉,她将手指塞进嘴中抑制住声响,令一只手则把住了胸脯。

   博士微红着脸却不见笑意,“还是比较怀念阿米娅小的时候,比现在紧得多。”

   “博士,之前就做过,哈,哈,这样的事,怎么能这样啊,唔!”

   阿米娅刚想质问,便被博士的一击猛攻搅得舒爽绝顶,那洪水终于击破了水坝,喷薄而出,一泻千里。

   “这就不行了?”

   “哈,哈,博士!你给我解释,啊,啊!唔……”

   博士没有给阿米娅反应的机会,放下她的腿后双手立即展开攻势,分别捏住了阿米娅的花芽、抓住了那柔软的胸脯、噙住了润湿的舌尖。

   突如袭来的爽感如电光般在身体各处来回穿梭,阿米娅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她就是欢愉本身。

   洪水并没有水坝的毁坏而削减态势,反而更加凶猛。

   阿米娅已经无力思考,她只希望能与博士融为一体,不要停……不要停……

   淫荡的声响愈来愈烈,如一个充气的气球愈变愈大,下一刻便会炸裂。

   “阿米娅,我,快到极限了。”

   “哈,哈,博士,我也是,一定啊,射进来!射进来啊!”

   博士猛地俯冲,阿米娅咬紧牙关感受热流涌入体内,下一秒,自己的身体同样开始抽搐,白水直流。

   阿米娅乏力地小声叫喊道:“嘿嘿,和博士,一起高潮了耶,哈,哈……博士也没比我强多少吗,嘻嘻。”

   “满意了吗?可以睡觉了吧。”

   “阿米娅有问题要问!”她坐直身子,眉头紧皱,睁着大眼,“什么叫阿米娅小的时候!”

   “字面意思,我还有视频,你要看吗?”

   “哈?!博士!难怪上一次根本没有痛觉!你……你!”

   “呵,现在你还有喜欢我吗?嗯?”

   阿米娅沉默了,冷静片刻,她忽然回忆起某事——自己根本就没有处女膜,而博士的话语纯粹是来惹自己生气,以此向博士展露自己的虚伪。

   “博士真是……”

   “真是怎么?”博士邪魅一笑,但突然身体似乎不受控制的躺到在沙发上,原本疲软的下体逐渐硬朗。

   “真是太好了呀~为了让小阿米娅感受快乐博士还真是费劲了心思,呼呼,那看来大阿米娅要好好替小阿米娅报答报答博士了~“

   阿米娅摘下一枚戒指,待在博士的无名指上,露出病娇似得淫笑,爬上了沙发,将硬物塞进肉穴。

   “博士要知道,嘿嘿嘿,卡斯特的性欲,可是很强的哟~”

   星辰与大海,沙丘与丛林,草原与荒漠。

   那一晚,博士来了,又走了。

   天地万物与自己同在,长河星穹与自己长存。

   迷失,荒芜。

   草原上燃起篝火,却怎么也无法温暖心灵。

   自己应该是死了吧,或许,或许,但,她的声音,却一直萦绕耳旁。

   “博士~博士~哈,哈~”

   应该是神灵的呼唤吧。】

  

   夕疲惫得摘下耳机,脸贴在桌上,双目呆滞。

   “夕啊,你还真是淫荡啊。”

  

   饭桌上,年夹了片青菜放进夕的碗中,见夕呆呆地手持筷子一动不动,便用筷底敲了敲桌子。

   夕猛然惊醒,尴尬一笑。

   年盯着夕的憔悴的面容,问道:“这两天见你气色不太好啊,是在罗德岛上水土不服?”

   夕稍稍缓过神,揉了揉眼睛强忍困意,“没有没有,有点累罢了。”

   年邪魅一笑,凑近细语道:“不会又放纵啦?”

   夕一把推开年,脸颊泛红,支支吾吾:“瞎说什么呢!”

   一旁路过博士的端着餐盘缓缓走来,“呀,巧了,看来夕小姐终于肯走出房间,到食堂来吃饭。”

   夕不悦地哼道:“嗯,怎么了?”

   博士感概一笑,“没什么,替你高兴,祝贺你又进一步的融入现实。”

   年在一旁笑道:“夕啊,在博士的教导下长进不少啊。”

   博士同样迎合一笑,“没那么大能耐,只是一些闲言碎语,唯恐夕小姐厌烦。哦,对了托夕小姐送的东西是……”

   “交给可露希尔了。”

   博士点点头,正准备离去却又被年叫住,“博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交代?”

   夕一脸疑惑,博士恍然大悟,“哦,的确,夕小姐,明天在炎国西部有一批山海众需要我们罗德岛去处理,不知道夕小姐有没有闲情?”

   “你打算叫上我?”夕更加疑惑,但眼中少了初见时的冰冷。

   年拍了拍夕的后背,一脸坏笑,“你就去吧,难得的独处时间。”

   夕顿时不悦,大声呵斥道:“就你会说话!闭嘴!”

   气氛瞬间火药味浓烈,博士连忙上前调解,手搭载夕的椅背上,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夕的臂膀,夕看去没了声,“我说你们就别吵了,如果夕小姐不想去我也不会强求,阿米娅会替补上。”

   “啊!”夕先是一叹,后又支支吾吾,“博士,我……我考虑一下。”

   夕小心翼翼地贴紧博士的手指,年在一旁悄悄看偷着乐。

   “那我等待夕小姐的答复。”

  

   夜晚,开门,进屋,入画。

   “黎,你说博士跟阿米娅的关系真的如此亲密吗?”

   夕对着画卷楠楠自语,画卷中的黎正靠着桃树翻阅书籍。

   “怎么?眼红了?”

   夕撇撇嘴,“怎么可能?”

   “难言,夕啊,”黎抬头望夕,“你要和博士一起执行任务吗?”

   夕眼神有光,“去啊,我方才已经答应了,博士说少带点衣物便可,而且啊,我还顶替了阿米娅的位置。”

   黎打量夕的面容,只觉怪异,“夕,总觉得,你是不是变了?”

   “变了?”夕低头扫视自己的服装,“哪里变了?”

   “表情,你似乎露出了,很兴奋的神情?这很怪异。”

   “有吗?我为什么会兴奋?”

   黎摇了摇头,神情凝重。

   微风袭来,桃花纷纷而落,花雨打湿了大地,踩上去软绵无力。

   黎的内心忐忑不安,她不仅担心夕的巨变可能会带来的影响,同时也在怀疑夕的本身,是真是假。我的确希望夕能走出画卷,但,夕的改变似乎并非如我所愿,总觉得有些蹊跷。若年真的想动些手脚,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我的命,虽说不怕死……但不能白白浪费。

   夕见到黎闷闷不乐的模样心生担忧,“怎么了,是我的改变,不好?”

   “那个博士究竟是有何种魔力,仅两天,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我居然看不到‘冷静’二字。”

   “你是想说,我爱上他了?”

   “不知道,讲真,现在的你,令我恐惧。”

   “现在轮到你,不能接受改变了。”

   “我不清楚,我也不清楚那个博士是何居心,我总觉,小心为妙。”

   夕背靠墙壁,微闭双眼,她又看到那一潭湖水了,趴在岸边俯探,湖面除了自己倒影,仅剩湛蓝,它更像是一面镜子,仅是反射出自己的模样,却又是那样的不同——是他希望自己变成的模样。

   似乎,有些奇怪……

   夕猛然睁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切,都在改变。

   [日常,苦难永存]

   「路」

   “变,不变,变,不变……”

   夕的自语声被飞驰的汽车卷进轮胎里,车外城市似从地下长出般渐渐显现。

   天空阳光明媚,驾驶员看向后车镜还不甚被那烈日灼了眼,疼的心中骂娘。

   后座位上,博士低着头查看数据板上传来的军事消息,斜眼瞟去,夕正头顶着尾巴玩弄着手指,嘴中还念念有词。

   博士打趣地问道:“到底是变,还是不变呢?”

   “偷听我说话!”夕撅起嘴唇扭头训斥,尾巴轻落拍打博士的肩膀。

   博士不由得笑出了声,摸了摸那青白尾,言:“你那自言自语的毛病也要改改了,不然会被人误解的。”

   “我……好吧。”

   夕没了声,看向博士手中的数据板,问道:“这是什么?”

   博士将它递至夕的眼前,滑动屏幕,一张地图印入眼帘,夕不禁感叹:“这是法术?”

   “哈,科技,慢慢你就懂了。”

   “我懂一点,是机械零件组成的东西对吧!”

   夕眼神中透出了求知的光芒,博士的确知道很多东西,这恰恰也是夕所需要的,夕明白,想要改变就必须要学习,就必须要和知识丰富的人请教,可是,夕并非愿意迈出请教的步伐结实新友以此获教。

   她很矛盾,渴欲,而不渴求。

   博士正是利用了这点。

   “想学吗?来,”博士拉过夕的手指在屏幕上摩擦,“像这样,就可以移动这个画面,这个红色圆点是我们将要抵达的目的地,而这个移动箭头是我们正在行驶的汽车……”

   夕听得津津有味,身子不由得倒向博士的肩膀,尾巴也不自觉的紧靠博士的后背。

   许久,夕发出感叹:“啊!原来如此,难怪我总是看见人们拿着屏幕就一动不动,这个小东西真有这么神。”

   夕坦然一叹道:“我与时代,相隔甚久啊。”

   博士反对道:“只要肯学习,肯看向未来,每个人都能融入新时代。”

   “新时代……那是变了,还是没变呢?”

   “你还在纠结这个。”

   博士看了看窗外,大漠已逝,城市矗立,从无到有,只在分秒之间。

   博士稍作思考,“这样,我给你举个例子,假设说我们的队伍一共有四名士兵,现在要穿过一处山岗,我们原定计划是是从南出发,预计半天翻过山;正巧在途中遇到山民告知我们从西方向走更近,只需两个小时便可翻山,但途中可能会遭遇强盗丢了性命。

   “现在你是这个队伍的队长,四名士兵,有一名受伤,一名生病,如果选择西路快而险,这两人都能活,但也有可能四人全死;或着走南路,保一半人丢一半人,但运气好的话也能全员幸存。这个时候你该怎么选?”

   夕尴尬一笑,傻愣愣地看向博士,“我……有点蒙。”

   “这就是现实,不变和变都是未知的,不管的你的选择如何,未来也一定会到来,真正上了战场,你的脑中便没有任何过往,只有前方,稍不留神,就会丧命。”

   夕忽皱眉头开始反驳:“那为什么要打仗呢?你有没有想过,这背后,难道不还是那一套旧的东西,什么权力争夺啊,土地兼并啊。我明白你的用意,但,我们如果不思考过去的陈旧,那就永远不会进步啊。”

   “对啊,所以说,你不是听懂得要抛弃过去嘛。”

   博士笑了笑,夕大梦初醒,“对啊,我明白啊,所以……是要变对吧。”

   “不用我的指引,你不是也能弄明白嘛。挺好挺好。”

   博士咧着嘴笑,伸手摸了摸夕的长发,夕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也没反感,反倒萌生出一丝欢愉,难怪他(指黎的前世,不懂看前篇)会喜欢。

   「风」

   西风咆哮,横穿房宇飞奔而去,同风匆匆离去的还有山海众的成员。

   “那黑色猛兽是什么东西!”

   山海众头目虽嘴上骂骂咧咧,而腿脚却一刻也不肯耽搁。

   身旁同行的队员不时地回头张望,猛地一跃跳过挡路的栅栏,“头儿!我们为什么要跑啊?那不是岁兽的碎片之一嘛!不是正是我们要找的人嘛!”

   “妈的你不说我也知道,但看她那架势分明就是来灭我们的,小心车!”

   卡车咆哮着飞驰而来,头目拽着队员的衣服摔进一旁的的小巷。

   待两人睁开眼,天地昏暗。

   队员睁眼环顾四周忽然不由得大喊大叫,惊人的响声吵醒了昏迷头目,他抬头望去,顿时大惊失色——他的队员的面容早已血肉模糊,指尖挂着半颗眼球,手指不住的撕扯自己脖颈、拉扯自己的气管,不久砰然到底,没了动静。

   山海众头目哪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起身拔腿就跑,可眼前的道路漆黑一片,似一团黑墨。

   不知跑了多久,他看见有东西在闪闪发光,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东西便向自己飞扑而来,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天空依旧艳阳高照,夕用剑挡着烈日寻觅山海众的行径。

   夕打开对讲机,红灯闪烁,“夕,他们应该逃进了小巷中。”“收到。”

   走进小巷,一股难言的血腥传入鼻腔,夕默默拾起地上的画卷慢步走出,恰逢博士奔跑赶来。

   “怎么样?”博士关切询问。

   夕举起卷轴用力折断,画卷破碎,鲜血从断痕中缓缓流出,“这就是那两个贼人。”

   “他们变成画……死了?你都是用这种手段杀人。”

   “确切来说,是自杀。”

   “自杀?”

   夕挥了挥手指缓缓道来:“我只是让他们面对了自己的梦魇。当精神压力不堪重负的时候,人就会自杀。”

   博士面色狰狞,回应道:“嘶,杀人不用刀,好方法。”

   “好办法?”夕撇撇嘴,“浪费我的画卷,浪费我的笔墨,这是好方法?”

   夕抡起画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中,“打打杀杀只会脏我的画笔。”

   博士摆了摆手,“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呵,迫不得已?为朝廷办事还说这话,还以为你们是被威胁才选择招安。”

   “就当除暴安良啦,帮百姓做些善事,不可?”

   “得到势利的啊,总喜欢把百姓挂到嘴边,虽然你可能不一样,但,我不希望听到这等违心的话语,少讲。”

   夕绕过博士,探勘巷外,“还有别的危险吗?”

   “嗯,守岁路上应该还有一支队伍,我们的干员已经赶过去了。”

   “不必大费周折,给我看地图。”

   夕接过数据板在红点处轻轻一撇,“好了,这样就完事了。”

   “你干什么了?”

   夕没有回应,而是双臂交叉,傲气凛然。

   不久博士的耳机收到讯息,“博士!我们刚到就见一只黑色不明生物正在吞噬那些山海众,等我们靠近时那些生物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帮尸体……似乎路过的群众……”

   “死因呢?”

   “很奇怪都是自杀。”

   “好的,你们返回吧。”

   博士面色凝重,他转头看向夕,而夕目光闪烁似乎在等待博士的夸奖。

   见博士脸色阴沉,夕闷闷不乐,“怎么不满意?”

   “难怪你从不在乎他人。”

   “什么意思?”

   博士立即没有回应,只是看向远方,狂风卷起沙尘拍打门窗。

   “夕,你觉得,让人自杀这种做法,符合道义吗?”

   “道义?”夕感到诧异,“为什么这么问?”

   “你是不是觉得,让人自杀,就跟自己毫不相干?”

   “突然提问,让我很疑惑,不是处理任务吗?是刚才的行为,伤及无辜了?”

   博士深吸了一口气,“留镇惨案,一镇子的人全死了,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夕迟疑片刻,低首而答,“当时……在逃命……”

   “有过悔恨吗?说实话。”

   “没有。”斩钉截铁。

   博士摇了摇头,慢步离开,“难怪,难怪,毕竟是自杀嘛,跟你有什么关系。”

   夕站立原地,凝视博士的背影。

   狂风转了方向,吹起夕的长发,细沙拂过脸庞,令人不适。

   这份痛苦该归结于谁呢?

   狂风?

   不,没有细沙,也不会生疼。

   细沙?

   若不砍伐树木,土壤也不会变成沙海。

   人总是喜欢将责任推着干干净净,似乎一切,都是上天指示。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虚伪。

   夕,你终得面对过去,承认自己所作所为。

   黎的确已经死了。

   是你,害了她。

   「夜」

   变了,的确变了。

   但似乎变回了从前,又似乎与从前毫不相干。

   “先是和黎共同赏月,再是独自探月,此刻又和你共度今宵,哈。”

   “这几天,你成长了不少。”

   “多亏了博士。”

   月攀枝而幽静,日西落而无声。星河漫漫,何处生明?大河苍苍,无处生息。

   微风拂面,无感。

   月光幽落,无暗。

   二人坐于山岗,凝视远方。

   “独月照独影,佳人何处寻?”

   流光照耀佳人笑,含笑回头叹今朝。

   风儿吹起夕的长发,如画中墨河,涓涓流淌这幻影苍穹。

   绿营眼眸闪耀月之光芒,温温如春雨,滋润心田。

   博士坦然一笑,转头视之,悠悠答:“在眼前,更在心中。”

   夕一笑脸颊泛红,“那,博士认为,与我同伴可否欢愉?”

   博士闭眼思索,漫步长路,寻觅答案,“与你相伴,为何不欢喜?”

   “因为,我总是犯错,这几日没少给博士添麻烦。”

   博士轻抚夕的后背,“人总会犯错,改正便是,况且你初上战场,犯错难免。”

   夕静静端坐,感受博士触摸,如果再多一些,是否会更好?

   夕偷偷瞄向博士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就靠一下,就一下。

   博士见状微微一笑,轻轻握住夕的手腕,拉过身子,夕如受了惊的鸟,倒在博士肩上,不由得低声呻吟。

   冷静片刻,夕的手穿过博士的指缝,紧紧握着,“博士了解我的过往吗?”

   “听年说过,你似乎对你的过往,并不满意。”

   “何止是不满意,满是遗憾。”

   回望来时的路,漫长而崎岖,那些十字路口矗立在远方,只能远远观望,远远惆怅。

   夕的眼神渐渐暗淡,博士轻叹而言:“那,从现在开始就别留遗憾,懂得及时行乐。”

   “有话就说,有事就做对吧。”

   “是这个道理。”

   夕咧着嘴忘我地笑了,而眼角却星光点点,“哈,博士,真的不讨厌我吗?我可是很自私的,只顾及自己,从在意他人。”

   “那是从前的你,我相信,夕会变得越来越好。”

   “博士……”夕强忍泪水,低声央求,“能不能,让我抱着你,哭一会儿。”

   “当然可以。”

   夕颤抖着身子伸出双臂躺在博士怀中,低声呜咽。

   她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伤感。

   可能是因为黎,但黎已经了走了。

   可能是因为那个不知名的留镇,但这个镇子同样被自己毁了。

   可能是那些没能出画而客死画卷的可怜人,但他们同样没了生息。

   的确,自己做过的罪恶数不胜数,从成为碎片开始,她便开始作恶,要不是那天师将自己恶性封印在剑中,自己绝无悔改之心。

   仅是如此吗?

   还有来自深渊的孤寂。

   以及对于命运不公的愁苦。

   罪恶感,孤独感,缠绕于身并没有使她沉沦,偏偏是这莫名的幸福,撕碎了自己心中的壁垒。

   为什么,自己还能得到救赎?

   为什么,自己还能改变?

   为什么,自己还能得到关爱?

   呜咽声愈来愈大,哭泣传遍山谷,这是对世界的哭泣,对不解的哭泣。

   “博士……呜呜呜……为什么啊……”

   博士没有应答,只是默默的抚摸夕的长发,慢慢地,轻轻地。

   哭声渐停,夕小声喘息,凝视深空。

   “谢谢你,博士。”

   “夕真的变了很多,哈。”

   “黎也这么说……”夕低声呢喃。

   微风拂过地面,沙沙作响。

   博士看向明月,“听说夕很喜欢月亮。”

   “的确。”

   “那夕想要月亮吗?或是一切其他的东西?”

   夕略感疑惑,看见博士的微笑明白了话语的含义。

   “我啊,我想要的并非空中的那轮明月,就算是我死了,那东西依旧悬在天上。我想要的,仅是一个念想,一份等待,一份期盼。”

   “若是天地与画卷,让我选择其中一物,我会选择天地;若是天地与虚情,让我抉择,我会选择虚情。”

   “看来,你找到了,新的路。”

   “那是博士指导得好,顺从本心,本应如此。年,也是这么想的吧。其实,博士,年也在恐惧,对未来,谁都没有充分的准备,我们和祂,终究是不一样的,到时候,你还会记得我吗?”

   “会,怎能忘却?”

   “但愿如此。”

   圆月悬空,圆如瓷盘,亮如明灯,并不像月。

   夕盯着月亮,逐渐生疑:“月亮,太圆了,圆得有些虚假了。博士,你有没有觉得一切,似乎都太过于完美了?感觉,像一场戏,或是,一场梦。”

   “或许呢。毕竟,遇到你,对于我来说,同样过于美好。”

   夕红着脸轻轻捶打博士的胸脯,“唔……瞎说话。”

   “难道不是吗?”

   “可能吧!”夕扭了下腰,换了个姿势仰头看向博士,“我可……不知道,我有什么好的地方,你还没告诉我呢!”

   “懂得进步,这就已经胜过许多人了。”

   夕傻傻地笑了,忽然觉得顶到了东西,猛然坐起。

   “你……你是不是……嘿嘿~”夕已经完全沉浸在欢愉的氛围中,欲望渐起,“如果,你想的话,今晚我可以考虑。”

   “说胡话,”博士起身拉了拉裤沿,“今晚我们就返航了,可不能消费体力。”

   夕鼓着嘴一脸不悦,突然惊醒,无奈地点点头,“哦,刚刚是我失态了。”

   博士因身体麻木伸了个懒腰,“啊,没事,没事,等有空闲时间再说吧。”

   “空闲时间……”夕先是惊愕,后逐渐羞涩,“好啊…….”

   开往罗德岛的轿车在荒原上狂奔,博士手持方向盘,瞄了一眼身旁的夕,她也正在凝视自己。

   四目相对,有惊讶,也有惊喜。

   博士不禁感叹:“从没这么惬意,感觉待在夕的身边,一切都宁静了不少。”

   夕打趣回应:“是这样吗?可能,这就是,博士你所说的人格魅力?”

   博士会心一笑,“啊,夕你总是说过去和未来,依我看啊,不管怎样,总是得像着车子一样向前奔跑。”

   夕点头表示赞同。

   车子离罗德岛愈来愈近,博士深呼吸,叹出心中的话语。

   “即使过去满是悔恨,也得看向未来;即使未来糟糕透顶,也必须奋勇向前。因为时间,不会停下它的脚步。”

   “时间……对啊,这句话,我得跟黎好好说说。”

   博士表情突然平淡:“怎么感觉,你才是整场戏的幕后推手呢?”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黎与年]

   黎:我决定终止我们之间的合作。

   年:怎么?你后悔了?

   黎:并没有后悔,仅是终止合作。

   年:嗯~可以。

   黎:那请放我们出画。

   年:出画?什么画?

   黎:真真假假你比我要清楚,那个博士,绝对有问题。

   年:仅仅是因为,他夺走了黎的芳心?

   黎:他在改变夕。

   年:这不是正符合你的要求啊,有什么问题?

   黎:……我只希望夕能出画,而不是希望她被改变。

   年:你的想法很奇怪,不改变怎能融入现实?她原本的习性根本无法融入这社会。

   黎:那就不融!大不了这画就不出了!我原本只希望夕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愿交友处事,如果是硬加给她的东西,我宁可不要!

   年:我说你冷静一点啊,抉择权在她自己手上,选择也都是在她做,你跟我争吵,有何意义?莫非你想控制她成为你所想要的模样?那还是她吗?

   黎:……那至少,比现在这个失去理智的夕要好。

   年:真是奇怪,夕明明很开心,你却说她丧失理智,难道要整天愁眉苦脸,才是对的?

   黎:我……

   年: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支个招,你试探一下博士不就好了。

   黎:试探?

   年:这样,********,****,********,*********,******,***********。

   黎:****?

   年:对的。

   黎:总觉得你话里有话。

   年: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评价。

   黎:如果出现意外怎么办?

   年:我保你不死。

   黎:成交。

   [日常,幸福不再]

   「意外」

   罗德岛的舱门缓缓打开,但迎接他们的并非身穿罗德岛制服的接待员,而是身着防护服的嘉维尔。

   博士刚准备打开车门便被她制止,“博士!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这两天罗德岛遭到了不明病毒的袭击,不是已经让你暂时不要返回吗!”

   博士疑惑皱眉,夕低头打开了博士数据板上的prts系统,点开了未读信息,递给博士,小声说道:“看这里,确实有信息。”

   博士瞄了一眼,转头询问头戴面罩的嘉维尔:“那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嘉维尔呆滞片刻,气冲冲地回应:“现在罗德岛上上下下都封起来了,你问我怎么办?凯尔希都病倒了!现在全岛的病人都得我和华法林看着,你想去哪?”

   “你先冷静一下,没看到消息是我的错。这样,有没有尚未封控的房间,让我们先歇歇脚?要真是病毒入侵,这车子也防不了什么。”

   嘉维尔愈发不满:“我就是在给你想你能睡哪儿。你们小队派遣的人全到了,就你们两个搞特殊,现在我连个房间都不能安排!哪有两个安全的房间啊!烦死了。”

   夕怯生生地回应:“要不,一个房间也可以。”

   博士转眼看向夕,夕脸颊微红,嘉维尔带着面罩显然是看不到夕的表情,“好好!太好了,正好仓库边就有一个,你们凑合凑合吧。”

   见嘉维尔潇洒离去,博士刚想探头叫喊,却被夕拉进车内,夕娇羞地挽着博士的手臂,“没事嘛,就一晚。”

   博士张嘴欲言,而夕抿着嘴紧搂着,手臂紧贴着夕柔软的胸脯,让人乱了心神。

   “可以可以!真是受不了你。”

   博士抽出手臂握紧方向盘,踩住油门,驶向仓库。

   打开车门,一股凉意扑面而来,空气中浓重的酒精味直冲鼻腔。

   博士连忙捏紧鼻子打开房门,小声嘟囔道:“一看就嘉维尔干的!”

   回头看向夕,却见夕步伐摇晃,博士赶忙上前搀扶进了房间,关紧了门。

   “博士,嘿嘿,晕乎乎的。”

   夕倒在博士身上咧着嘴傻笑,博士赶紧抚摸夕的额头,“没烧啊。你醉了?”

   夕嘟着嘴胡言乱语,“怎么可能,唔呼,嘿嘿,不能醉啊,醉了,怎么和保湿(博士),做啊,嘿嘿……”

   博士扶着夕的肩膀尽可能的不接触夕胸前的那两块赘肉,两人缓缓走向一张灰床坐下。

   夕邪魅地看向博士,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绿营的眼眸闪烁渴望的光芒,绿营的手指也同样止不住地拉扯上衣,博士立马抓住夕的手欲制止夕的恶行,但夕却顺势扑到博士身上像一只捕杀猎物的狮子。

   夕用胸脯顶着博士的胸脯,嘴中喘着微薄的气息:“哈,博士,我已经看过你和阿米娅的录像了,你就别装绅士了,我也是坏孩子哦,请博士好好教育我。”

   博士想要反抗,身子却被夕的尾巴牢牢按至床板上动弹不得。

   “夕,不能这样……”

   “为什么?”夕凑近博士耳旁,轻舔博士的耳尖,“我也想要像阿米娅那样,获得博士的爱~”

   夕的光洁大腿刻意在博士双腿间缓缓摩擦,博士面容僵硬挣扎着保持冷静,夕温红着脸宠溺地凝视,不悦地说道:“博士~你就别忍了,不想让你感到痛苦。”

   “夕……你冷静,唔!”

   夕俯身亲吻博士的嘴唇,润滑的舌尖抵开门牙,也打破了博士最后的理智,双舌缠绕,夕温甜的口液伴着微微酒香轻抚博士的味蕾,下体的硬物缓缓隆起,被夕的双腿紧紧夹住,夕抬头舌尖挂着丝丝唾液,傻笑道:“博士~嘿嘿~想要进来试试吗?”

   “夕已经好了?仅仅是亲嘴……”

   夕呆呆思考片刻,拽着博士的手指滑向自己阴部,腰部稍稍前倾,软胸触碰到了博士的脸颊,“嗯,太喜欢博士了没有办法,嘿嘿~怎么还想摸一摸嘛?”

   尚未博士动手,夕灵机一动,起身坐在博士的硬物上,“博士!你想不想……额……让我多画几个自己……”

   “多,多人?”

   夕确实有这能力,但,博士可能没这个能力。

   “别了,夕,你这样会弄死我……”

   “唔……”夕失望鼓着嘴,低头帮博士的硬物解开了束缚,但看着翘起的棍棒,夕却没几分高兴,“唉,不如我的玩具啊。”

   “啊?”

   “没什么,我平时,玩的都比较夸张,嘿嘿,没办法,让我调整一下尺寸。”

   夕的手指拂过鲜红湿润的阴唇,似乎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下一刻夕便急切地让阴唇含住硬物,调整姿势,猛然一坐,博士咬牙喊叫:“好紧!夕,你这个尺寸是不是调得过紧了……”

   而夕却红着脸大口喘息,舒爽感直冲头顶,“博士,博士,哈,哈,真的好舒服。”

   夕小心翼翼地扭动腰杆,一上一下,阴唇紧紧吮吸着硬物,丝毫不肯松口,强烈的紧缚让博士体验到了前所未有地快感,与夕同感,似乎再多一次运动,便要水淹大地。

   “哈,哈,博士~太舒服了,动一下就,啊…….”

   夕弯下身子手撑着床板,绿营的眼睛闪有点点泪光,身体微微颤抖,嘴中淫叫声不断,她向博士哀嚎道:“博士,帮我,我不敢动……”

   “那你还不调松一点!”

   “呜呜呜……但这样子舒服……”

   没一会儿夕便开始抽搐身子,浊液打湿了博士的裤沿。

   博士起身搂过夕的细腰,换了姿势,趴在她的身上,夕尾巴撑着身子,张开双腿等待博士的爱戴。

   博士叹了口气,举起棍棒轻挑阴穴,夕轻咬嘴唇,用尾巴拍拍博士的后背,“唔……你就进来呗,快点快点!”(不得不承认,有尾巴真的很不方便。)

   博士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奋力插入,夕爽得绷直双腿,舌尖搭在嘴唇边被博士俯身含进嘴中。

   淫荡的声音从上下嘴唇一齐发出,粘稠的浊液也在上下嘴中一齐搅动。

   博士扭动腰部,让每一次冲击尽可能的深入,夕也在欢愉中丧失思维,眼神中除了爱意便是无尽的欲望。

   “好像,没刚刚那么紧了。”

   “已经和博士~融合在一起了~嘿嘿嘿~”

   夕抚摸博士的面庞轻轻推起博士的身子,舒展已经麻痹的尾巴。

   “嘻嘻,博士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啊,接下来,让博士好好舒服舒服,嘿嘿~”

   夕静静坐在博士身上,而下体依旧发出黏稠的声响。

   “阴道……自己在运动?”

   “嘿嘿,博士,要知道,我可是神兽哦,而且啊,我有让博士更舒服的方法,博士想不想,哈,体验一下?”

   “什么方法?”

   夕咧嘴一笑,将博士的头狠狠埋进自己的双乳中,色眯眯地耳语:“与我融为一体。”

   当博士再次睁开双眼,已身在墨中,眼前漆黑一片,却无一丝痛苦。

   墨团包裹身体的每一处肌肤,并非冰冷刺骨,而是温柔湿滑,似女子娇而嫩的肌肤。(别对自己家的墨水发情,出了事我概不负责。)

   博士缓缓下沉,墨水滑过肌肤,酥麻感遍布全身,这种爽感虽比不上高潮的快感,却能给予人无穷的快意,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耳边是夕发出的阵阵欢淫,眼前黑色渐退露出点点色彩,这是世界万物缤纷的汇总,每一秒,从山顶一跃而下感受山间四季之变换;顺着河流游览群山峻霖之雄伟;踏过芳草拥抱自然之绚丽;目睹明阳与圆月同舞,感叹时间之无穷。

   瞬息间,耳眼体沉浸欢愉,直到高潮将至。

   博士猛地拔出脑袋,将夕按倒在床,下腰一顶,硬物狠狠插入,随着夕地喊叫声,白液喷涌而出。

   “啊!博士!好厉害……”

   但,当博士高潮的那一刻,他便后悔了。

   因为根本,无法停歇。

   夕的阴道着了魔似更加频繁的吮吸着博士的硬物,接着是第二次爆发,后又是第三次。

   “博士~博士~啊!灌满~又涌进来了!唔唔唔……”

  

   白日。

   宛如黑夜。

   博士睁眼不见光亮,执手挥散,是那缕缕长发。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博士已经浑然不知,似乎他才是晕醉的人。

   (“哎呀,手滑了。”)

   “谁?”

   (“你继续,不用管我。”)

   博士细细斟酌,应该是年的声音……

   一旁的夕挣扎着扶着博士奋力坐起,“唉,昨晚,好像玩过头了,腰有点酸…….”

   博士凝视衣装不整的夕,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一声急促地敲门声再次打断自己的思维。

   博士提起裤子穿鞋开门,门外是手扶推车的华法林,“博士你怎么连个口罩都不带?”

   “嘉维尔没给我啊。”

   “那家伙……”华法林拉开推车的铁柜,听见房间里的响声,探头望去,“怎么还有一个人?夕?你们两个怎么睡一个房间?”

   “这个……我暂时没法给你解释……”

   “实在不行睡我那儿,我晚上又不用床。”

   “唉,没那个必要,你先给我说一下病毒的情况吧。”

   “哦,”华法林双臂交叉,满是叹息,“我们没研究明白,这个似乎并不是病毒,而更像是一种源石技艺,但,”夕闻声凑近,躲在博士身后偷偷听着,“我们并没有查找出一丝源石的踪迹,很奇怪。”

   博士沉思道:“法术?”

   “博士是指哪种法术?”

   博士转头看向身后的夕,夕同样望向博士,眼中满是好奇。

   博士回头继续询问:“患者出现哪些症状?”

   华法林伸出雪白的手,掰开手指数着:“几乎都是晕厥,有个别还伴有发热、失禁、贫血的情况。”

   “这么奇怪?”

   “那可不,怪滴很呐,尤其是阿米娅和凯尔希身上的情况最为严重,要是我再晚到现场阿米娅直接就要驾鹤西去了。我怀疑过可能是矿石病所导致的,但似乎并不是这样,一些经常在一楼活动的人情况更糟一点,所以我猜初定是病毒,但很多证据都否决了我的判断。”

   华法林瞄向夕,“哦对,患者身上都出现了像墨点一样的记号,而且会随着时间慢慢扩大。”

   华法林眼神逐渐犀利,一字一顿地问道:“所以……夕小姐有没有些许看法?”

   夕愣在原地不敢回应,她已经明晰了这幕后的主谋,毕竟,这个法术,她太熟悉。

   “墨痕。”夕平淡地说道。

   华法林点了点头。

   “我查了资料,确实如此,勾吴曾就记载过有关夕兽的一切罪行。墨痕是你唯一的杀人技对吧,夕小姐。如果你想独自占有博士,用不着杀了所有人当祭品!我就纳闷了,可露希尔明明半个月都没去过一楼怎么还会被盯上,原来仅仅是因为她偷看了有关博士的东西,呵,”华法林仰头藐视,目光冰冷,“夕小姐,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就请收了你的神通。我不像嘉维尔对一切事物只会蛮干,我已经查了有关你的所有资料,所以,我明白你是一个清醒的人,会做一些正确的事情。”

   “华法林,”博士转过华法林的肩膀,窃窃私语,“按你的意思,与我相关的所有人都受到了墨痕的伤害?”

   “是这样。”

   “我明白了,你别把错误全推给夕,我跟她聊聊,把你的猜测先烂在肚子里,稍后再说。”

   华法林不情愿地撇撇嘴,“我就知道你并不在乎我,我也不在乎你,所以我没能受到迫害。呵,可笑,那你就相信她吧,口罩也不用给你了,自求多福吧。”

   华法林推着车子直直离开,博士回头欲言,被夕打断,“黎。”

   “什么意思?”

   “应该是黎做的,虽然我不能理解她的动机,但,能发动墨痕的除了我,便是她。”

   博士呆呆凝视若有所思的夕,夕则感到诧异,“怎么你怀疑是我为之?怎么可能我不会做这种事!”

   夕很急切,急切地希望解决事端,急切地渴望挽留自己在博士心中的形象。

   担忧,惶恐,害怕——这未知。

   “嘘……”

   博士放慢脚步缓缓靠近,默默托起夕的双手,四目相对。

   久久,久久。

   依旧是那一湖水,依旧是那一座岸。

   无风,无尘,天地无声。

   夕急切的内心逐渐安息,逐渐宁静,热心融化,化为清水,流入湖中。

   沉稳,博士在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是博士的最后一堂课。

   很呼吸慢步河岸。

   心神合一,放下杂念。

   此刻,看向湖中,也看清了那倒影的模样。

   那是未来的自己。

   顷刻,博士微微一笑,打开房门,“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我什么都不了解,面对这道题,我没能力再教你解题方法了,只能由你去解答。”

   夕欣然一笑,提着宝剑,出了门。

   《夕兽传》(下)

   (第一次写评书,可能会很烂,而且剧情挺俗套的,凑合着看吧)

   (真的不建议看,故事写的好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说书人:各位看官久等啦,让我们书接上回。说那夕兽死里逃生跌下山崖,随大河奔流卷成一团,成了黑皮绿毛的奇兽。

   看官:听民间称其泡泡龙,可有此事?

   说书人:这我不知,我平日喜用小龙来称呼。

   看官:可以,先生请继续。

   说书人举起醒木,往桌上一扣,“啪”的一声,让看官们虎躯一震。

   说书人:那我们开始。

   夜黑风高,圆月悬空,这坐落在勾吴的镇子难得清静,自从天师伐了夕兽,家家户户终于是过上正常的日子,可今夜,南户的老商人和他的儿子却没那种闲情,只因谷仓阵阵作响惹得父子俩纷纷起身查看,那老商人蹑手蹑脚手持棍棒走进谷仓就是当头一棒,打得那个那东西连连哀嚎,待那东西没了动静,老商人借着月光拉出一看,巧了,正是那小龙,嘴里还含着大缸里的米呢。

   说也奇怪哈,这夕兽被天师伐成小龙,虽说形态是小了些许,可这法力同样削减不少,除了会思考外,恐怕和那家犬相当。

   小龙没得挣扎,因为实在疼得难受,黝黑的皮肤上也能看见一块儿青一块紫。

   一旁,那老商人的儿子看得心疼,却没能为小龙求情,为什么呢?只因他母亲早逝,而且是死于夕兽作恶的时期,他的父亲理所应当得便将所有的不幸全推给夕兽。

   讲真啊,也不怨它,毕竟夕兽作恶多端,人人皆知,人人皆恨。

   老商人没有理会小龙,拿出天师赠予家家户户的符咒贴到小龙身上,这下小龙彻底没了法力,泪眼汪汪地看向老商人的儿子,我们就暂且称他为黎。

   见父亲打算将小龙交给天师,黎慌忙为小龙辩解,称其不会祸害百姓。

   这老商人也真是宠爱他的儿子,竟点头答应了。也不能说他大意,只能说他相信天师的符咒会锁住此物,并且似乎小龙并没有攻击性,便挥手离去,面脸惆怅,大概啊,是想起妻子了。

   小龙懂得知恩图报,蹦到地上指指画画,黎懂得了小龙的意思抱着它进了书房,只见小龙握笔如有神,挥洒豪墨,片刻时间便做出一幅人物画,黎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呼,声响引来了老商人,他刚想发怒,却被桌上的画捉了眼。

   画卷上正是黎的母亲。

   看来,这小龙见过她。

   次日天稍亮,老商人穿了便衣出了门,临走时交待儿子独自照看店铺,儿子抱着小龙迷迷糊糊答应下来。

   你们猜这老商人去了何方?

   看官:肯定是找天师去啦,商人多心疑嘛!

   众看官哄堂大笑。

   说书人:对喽!正是去寻那独臂天师了。

   那天师恐惹乱百姓生活啊,独自居住在高山间,害得老商人爬了整整一个时辰。

   走进小院,天师正在闭眼正坐,修养生息,闻见老商人的步伐,睁眼说道:“有何事?”

   老商人鞠了躬,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天师点点头,问曰:“你觉得那是何物?”

   老商人答曰:“恐是那夕兽的墨魁。”

   天师摇头,说:“那正是夕兽本身。”

   这可把老商人吓得不轻,连忙谢过天师准备起身去寻,却被天师制止,天师言:“不再次必讨伐它,我已将它的大部分法力全部封印在这把剑中,它掀不起大风大浪,要教它为善。我将此等重任交付于你是否过点过分?”

   老商人急忙否决,说那天师可是全镇子的恩人,自己要还这一分恩情。

   天师轻叹言:“你儿子,是否已定亲?”

   老商人摇头。

   天师继续说:“那就等到你儿子要成亲的时候再让他来找我。”

   老商人收到了天师的指示便下了山,刚到镇子,便见到自己的商铺门口挤满了人,甚至连一旁的小河中也有人驾船张望。

   老商人只觉奇怪,走近一看,哟,那台桌上竟多了数张山水画作,每一副都夺人眼目,那山水似真山般栩栩如生。

   老商人也迷了眼,问儿子从何处讨来,黎指了指桌下瑟瑟发抖的小龙,便明白了天师的用意,大手一挥,高喊道:“坐地起价,谁喊得价格高,这画就给谁。”

   现场顿时热闹非凡。

   时光飞逝啊,也快到黎成人的日子,老商人也凭着小龙的画赢得了朝廷大臣的赏识,日子过的不算盆满钵满,也算是顺顺利利,毕竟这老商人也怕自己生意做大惹的皇上不满殃及子孙。

   这天是那刘家庆寿,各方刘家的人都回到镇中,其中恰有黎儿时玩伴,那小姑娘如今也成了亭亭玉立的貌美佳人。

   黎在店铺中闲来无事带着小龙四处游逛,恰好走到刘家后门,又正巧被那小姑娘瞅见,躲在墙后偷瞄,小龙瞥了一眼姑娘不悦地匆匆跑开,黎见状立马追赶错失了与佳人相认的绝妙时刻。

   看官甲:可惜了。

   看官乙:有何可惜?那夕兽变幻成人可是倾城美人。

   说书人:此后黎与小龙的关系也更加亲密,可老商人却犯了难,毕竟自己这年轻骏貌的儿子竟不肯出去寻亲,这分明是要断了自己家族的血脉。

   饭时,老商人告知儿子天师的指示,黎无不震惊,但镇中女子实在没得中意,黎决定同小龙一起拜访天师。

   上了山,推开门天师正在摆弄宝剑,而且正是封印夕兽的赤剑。

   尚未等黎开口,天师便说道:“怎么,找到心仪的女子了?”

   黎摇了摇头。

   天师笑道:“看来你与夕兽的缘分不浅啊,这样,我也就做事做绝。先告诉你,你怀中的夕兽本是一女子,可惜天性恶劣,闯了祸,被我封进剑中,现在,你可以选择让她回归原来的样貌,但,你也得承担相应的代价。”

   黎看了看怀中的夕兽无不惊叹,冷静片刻,问道:“你想恢复原形吗?”

   小龙频频点头,满眼的渴望。

   天师轻叹道:“代价呢,便是你的命运将与夕兽捆绑,现在你得用你献出自己的一点鲜血,换取宝剑的信任,这样你就是宝剑的主人,你便要替我照看宝剑,其中封印着夕兽的恶。”

   黎虽有一腔热血,却也冷静沉思,瞬时,黎同意。

   宝剑换了换了主人,闪烁红光,小龙浸在墨中,渐渐显出人形,那人从墨中爬出,面带笑容,黎看呆了,的确是美人,秀发飘飘,闪着橙红的眼瞳像极了夕时落日,眉目清秀,只可惜没穿衣服,惹得黎没敢细细揣摩。

   黎一手持着宝剑,一手挽着身穿便衣的夕,心中却不是滋味。

   佳人虽美,但,夕终究不是凡人,若要与其婚配,唯恐生下何种妖怪。

   黎缓缓道来:“夕,我还你自由,你可否愿意?”

   夕摇摇头,柔声回应:“我只愿与你相伴,若环游四海,那天师定要生气。”

   黎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不会娶你,你可否有怨言?”

   夕坦然一笑回应道:“有何不可,若你有妻子,我方是你的友人;若你无妻子,我也是你的同伴。”

   夕的出现可将老商人乐了个顶朝天,但听完儿子话后冷静下来,说道:“听说东桃镇的刘家姑娘不肯出嫁,今年大概得有十八了,你们从小还是玩伴,不知你可否愿意去拜访一下?”

   理所应当,门当户对,这小两口成了家,夕也陪着这家人度过了数个春夏秋冬,夕也为黎送了终。

   黎是到死啊,也没碰过夕的身子。

   后来夕也同黎的子孙共存于世,知道天灾出现,家族破败,夕也消失不见。

   看官:那这么讲,黎死了,那夕的宝剑不该解除了封印?

   说书人:听闻是夕将黎的魂魄赠予他的子孙,以保宝剑的封印,但家族破败,那魂魄的去处,我也不得而知。

   众人散去,博士叫住说书人,“老先生,可否说说黎到底为何人?”

   说书人准备离开,见博士手中的龙门币,留下了脚步,“尚不用贿赂,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只能告诉你,黎一共活了三世,我方才讲得是第一世,这第二世也在几百年前早已离世,这第三世则存留至今,”说书人掐指一算,“嘶,恐怕这第三世命不久矣。”

   “一人怎么能有三世?”

   “我只能说第一第二世为真人,第三世只是夕的一部分,成为宝剑的主人,用来封印自己的恶。”

   “那……夕……”

   说书人竖起手指轻搭嘴唇,“其他别问,点到为止。”

   「决裂」

   “停下。”

   夕低头拖着宝剑在罗德岛上兜兜转转,宝剑所行之处留下道道墨迹。

   夕抬头,年挡路。

   夕无言,绕道而行。

   “我说了,停下。”

   年微怒,夕如两耳穿风,话不留心。

   年拎起夕的衣领,神情恶狠狠。

   “我锁你的法力就是担心你耀武扬威,现在墨痕成了灾难,你又想用你着宝剑毁了整个罗德岛?”

   夕没有回应,沉默。

   年欲出手,博士救场。

   “停下。”

   夕闻声而视,眼中光芒重燃。

   年不解,放下夕,回问。

   “博士,你正在将整个罗德岛变化为自己的画卷,我理应制止。”

   夕无力反驳,面对年的威逼,她只能接受。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将会有何作用。

   博士轻拍夕的肩膀,言。

   “不需责备,我已授权,夕会用自己的方法,处理事端。”

   年皱眉,尾巴紧缠夕的双腿,怕其逃跑。

   “为什么?”

   “我相信夕,让她试试吧。”

   夕回眸,眼闪泪光。

   年点头,放其别离。

   待夕远离,博士笑然。

   “你啊,难得演一次坏人。”

   “谁不是呢?”

   画笔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这是起点,亦是终点。

   画的终点。

   夕持剑点地,一切焕然,幻实现世。

   一幅水墨,一片黑白。

   画的尽头,是昔日风采。

   夕惊愕,夕感叹。

   “黎,居然真的是你。”

   黎无感,似原平坦。

   “我在阻止你,夕,不能再向未来前进了。”

   夕不解。

   “为何?”

   “我知道,我的话语已经无法再撼动你一往无前的决心,那份执着固然是正确的,但,夕,方向到底有没有错呢?”

   “方向?什么方向?”

   “前进的方向。”

   夕漠然,斥驳。

   “黎,你祸害了整个罗德岛,仅是为了告诉我道路错误,你究竟是何居心!”

   黎叹息,伸手挥指,画出墨团点点。

   “你究竟是想成为他人眼中的自己,还是自己眼中的自己,你需要明晰。”

   “可是博士给出的道路并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如今,在你眼中,我成了敌人,因为我为了唤醒原本的你而伤了他人。”

   “你的言语本就荒谬,原本的我是迂腐的,是陈旧的。我尝尝封闭自我,最后只能是落后于整个时代。”

   “你想全盘否认你的过去?”

   “如果过去的祸害了世间万物,我宁可抛弃,就比如说,我眼的,你。”

   夕举剑,对自己,曾经的自己。

   “黎的确已经死了,而你,只不是过是这把宝剑的锁,锁住了我所有的恶,锁住了我的未来。”

   “你想杀我,你想为了那些伪物,而杀我。”

   “伪物?”

   黎无奈一笑,无奈摆手。

   “只是年的一场戏罢了,一切,从你入画开始,都为虚假。”

   夕愣住,手微颤。

   黎摇头,心微叹。

   “夕,你真的明白,你的改变,是对是错?”

   “明白,我明白。”

   “那,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清楚吗。”

   夕深呼吸,冷静自我。

   “我,是夕,也可以是岁的一部分;我,是岁的碎片,也可以是夕;我可以是过去的夕兽,我也可以是未来的夕人。我是我而不是我,然而,不管怎么说,你,终不是我。”

   “你选择了改变,选择了未来。”

   “我只是选择了我,而已。”

   黎坦然,黎释然。

   “明白了,这是你的选择,但,你真的决定面对自己的恶吗?”

   “那是过去的我,我必须要面对。”

   黎点头。

   “那就出画吧,未来的我。”

   夕持剑一跃,挥舞宝剑,黑墨四起,愈积愈多,天空漆黑一片。

   黎笑了,终于,放下了,那几百年的担子。

   黑墨涡旋化为龙兽向大地咆哮,如千百年的夕兽那般撼人心魄。

   夕摔下宝剑,那龙兽随宝剑猛扑地面,顿时黑墨翻滚,万物萧然。

   再睁开眼,那罗德岛早已四分五裂。

   [终画]

   “看似是夕把黎画进了画,但事实却是黎将夕带进了画。”年双臂交叉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博士放下手中的文件,微皱眉头,“怎么会这样?你们可是接近神明的存在,为何会陷入凡人设下的圈套?”

   “博士,”年用手臂撑着脑袋,看向博士邪魅一笑,“你认为画的实质是什么?”

   “……彩色的宣纸?”

   “没错,”年笑着回应,手指不自觉地在空中挥舞,“夕的画本质并不能改变事物的基本属性,所以黎本质上也只是她幻想出的伪物,她为黎创造的画中世界,莫不过是一片属于夕自己的内心世界而已,都是幻象。”

   “那你是打算……破除幻想?”

   “让她进入我设计的戏剧,成为戏中人。”

   博士沉默片刻,回应道:“那就是,成为任你摆布的演员?”

   “但博士,你要想到,你也同样是这场戏的角色之一啊。”

   年起身掏出木扇敲打博士的头顶,博士瞬间化为一滩金色的金属熔液流淌地面,周围的墙壁如降下的幕布缓缓落下,眼前是被一劈为二的罗德岛残舰,夕正拖着宝剑地向年走来,面露凶相。

   “这如你所见,一切都是假的。”

   年摊开双臂,嘴角上扬,傲气凌然。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夕举起剑柄,剑芒直冲年的脸颊,寒气凛然。

   年用木扇敲击落夕手中的剑,犀利的目光直击夕的眼眸,上扬的嘴角缓缓落下,“夕,难道我让你击碎你自己的幻想,难道不是在帮你?就这么,希望呆在自己的那一方天地中?”

   “这是我的选择,和你无关!你无权决定我的人生!”

   “哈哈,那,如今的局面是你希望看见的?”

   年用尾巴扫起周围的粉尘,整座残舰化为灰烬。

   茫茫荒原上只剩下两个身影,似日月同辉,各分天地。

   “夕,”年迈开脚步,缓缓靠近,伸出手指扶起夕呆滞的面庞,微微一笑,后低声耳语,“到底,何为真,何为假,你又是否知晓?”

   一切都是假的,这是对的,因为在此处发生的一切都是年安排的剧场;一切都是真的,这也是对的,因为夕在此处抒发的情感和做出的行动都是真情流露。

   夕双目颤抖,缓缓问道:“年,你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觉得呢?”

   夕双手发颤,伸出手指,轻抚年的脸颊,却如金属一般冰冷,吓得她顿时倒地拖起宝剑便向年砍去,年也同样化为一团熔液,消失不见。

   整个世界顿时天崩地裂,所有东西都在下坠,沙、石、云、星都在下坠,唯有夕站起其中,惊恐之余动弹不得,她紧紧闭上双眼,怀中抱剑,等待着末日的降临。

   等再次睁眼,世界陷入沉寂,此地并非大漠,而是初入画卷的流水人家。

   流水小阁,竹林丛生,在幽幽小道的尽头是少女等待夫君,开窗探头,好不期待。

   “这是……梦?”

   的确,这是夕曾经的梦,梦中自己化身凡女,与夫君常思相伴。

   夕走出竹林,躲在柱子后偷瞄,那少女正摆布餐盘,面露春色,心中定是在回忆甜蜜的时光。

   “一切都好,可惜是画,但,画作为何不能成为现实呢?”

   夕坦然一笑,抛弃了所有的杂念。

   她举起宝剑,红光乍现,眼前的一切景象骤然失去色彩,世间黑白一片,只剩下粗糙的勾勒。

   但这显然是不够的,宝剑中的红光继续拖拽那些黑色线条收入囊中,夕浮在空中用力挥下宝剑直冲画底,红光耀眼万分,光芒似早日的第一缕阳光刺穿黑暗,带来光明。

   只听“兹”的一声,那利剑终于劈开了一道裂缝,夕顺势一划,跌出画卷,瘫倒于地。

   酿呛爬起,微觉冰冷,低头视之忽恍然大悟——自己在画中画地衣服,被这宝剑吞入腹中。

   突然,门开了,进门的是博士,时间正值中午。

   博士前来送饭见夕一丝不挂刚想关门,这握着门把的手忽被夕抓得紧紧。

   夕贴着博士的臂膀,一脸娇羞地耳语道:“夫君~”

   而博士,却不知所云。

   只看见那墙上的画卷似有一人,朝自己微笑。

   [出画入戏]

   “别这样,夕小姐……”博士正红着脸打算呵斥,突然“啪”的一声,夕便被年用桃木扇打晕,倒在自己怀中。

   “年,你这是……”

   时间紧过一瞬,年转过身打开折扇,那扇纸如刀锋般划破了墙上的画卷,那“出画入戏”四字被画卷喷出的墨水染黑,画卷一分为二滚落于地渗出更多的墨水。

   待博士尚未明晰事端,年俯身捡起地上的宝剑划出一道墨门,扭头向博士喊道:“夕已经是你的人了,帮我好好照顾,我去去就来。”

   话末,年便消失墨门之中,博士呆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只能先放下餐盘,给夕穿衣。

   墨门中,天地虽是玄黑一片,却能看清自己和那宝剑的模样。

   “出来吧,封在剑中不好受吧,我的好妹妹。”

   宝剑乍现红光,黑墨涌出,幻化人形,是黑色的夕。

   黑夕持剑机警地向后撤步,“在这片天地与我相斗,不怕我隐于黑暗?”

   年不以为然地慢步靠近,“哈,就那点拳脚,还想打赢我?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可是你姐姐。”

   “呵,半个姐姐。”

   “啊,就算只有一半的法力治你还是绰绰有余。”

   年说着径直朝黑夕奔去,黑夕抄起剑柄挡下年的一击重拳,吓得她赶紧躲闪,“你要跟我来硬的!”

   “我又不是开玩笑,哟,入画了,”黑夕挥舞臂膀洒出黑墨将年困于画中,而年却不以为然,轻轻一戳,刺破了墨团,再一个冲刺,扎穿了黑夕的胸部,“别动,我现在可以将我的手指变为二踢脚,敢乱动一下我就让它爆炸。你已经几百年没打过架了,最多只能欺负欺负你自己。”

   年的紫眸闪出凶狠光芒,拽起黑夕重重摔倒于地,黑夕疼得直呻吟,年没有理会则是用右腿抵住黑夕的身体,尾巴捞起掉落在一旁的剑。

   年将宝剑架在黑夕的脖颈旁,黑夕见失态不妙连忙恳求道:“姐!你放过我吧,我都几百年没见太阳了!”

   “切,那你诱导夕行恶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你和她本就是一体,你应该帮她,不应该害她犯下自己不应承担的错误!”

   “但,但我就是夕的恶啊,这无法改变的事实!”

   年蔑视地凝视,而黑夕的尾巴已悄无声息的攀上年的腰,年叹气道:“我刚刚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但你还是在乱动,那就不能怨我了,反正你砍了头也不会死。”

   剑锋滑落,干净利索,黑夕的身子没了动静,年抱起黑夕的头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就不能学学黎呢?”

   “她,不是也死了!你还说要保她!”

   “的确如此只可惜,我是在画中答应她的,并非现实。”

   年将宝剑从黑夕断头的气管中捅进她的口腔中,年邪魅一笑,“现在,我要将你重新封印在剑中,你就等到回到岁的身体中时,在见见太阳吧。”

   黑夕痛苦得胡乱喊叫,但声带被利剑穿透,只能呼出徐徐清风,气息吹拂年的脸颊,挠得泛起微红。

   年伸出舌头划过剑锋,鲜血直流,年收回舌头,直直亲上黑夕的薄唇,伸出喷血的舌尖忘我的搅动黑夕的软舌,不久鲜血从黑夕的脖颈处流出,染红了剑身,红光四起,黑夕又被吞噬殆尽。

   待年走出墨门,博士才刚将夕安顿置床,他回头望去看见年手持宝剑,口吐墨水,“呸!这东西是怎么喝得进去的!恶心!”

   “额,年?”

   “啊?夕还没醒?”

   年大踏步地靠近正在熟睡的夕,弯腰轻抚夕的秀发,宠溺地看着像一位真正的姐姐。

   年将宝剑递给博士,转身指向地上的墨水,轻声道:“等会记得处理掉那团墨,记得一定不能倒掉,要一滴不落地灌进这家伙的口中,这样她会醒的的快点,哦,嘿嘿,最好用最脏的拖把,这样效果好点。”

   博士愣住,呆呆看着独自发笑的年,“那,夕小姐会醒吗?”

   “她啊,应该是去找黎了,等她们见完面,她便会醒来。另外哦,你现在已经是她最近亲的人了,注意言辞,别伤了她的心。”

   “你帮我……攻略了夕?”

   “你不是说你不想演戏嘛,举手之劳罢了。”

   博士无奈点头,虽说一开始自己并非年的演员,但最终还是得进入年的剧本,成为夕的恋人。

   出画入戏,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番外篇】

   [年]

   窗外在下雨,点点滴滴,飘飘而落。

   大地浸没在绵绵细雨之中,沉默无声。

   天哭了。

   无人回应。

   年扶窗望雨,隔着玻璃,那雨,却落在心间。

   不想看了。

   年回头,门恰开,博士探头,慢步而入。

   年笑着踏上轻盈的步伐靠近博士,伸出臂腕搂着博士的脖颈,未等博士回神,双唇早已紧贴。

   年那娇红的舌尖刚探出嘴唇,便被博士拒之千里,“你别这样,我的嘴可禁不住二次烫伤。”

   “额,上次真的是意外,我体内的温度是可以自我调节的哦,不然……”年邪魅一笑,用手肘撞了撞博士的肩膀,“那次我们是怎么做的啊~”

   “别提那次了!”博士恼怒地翻了个白眼,“你那尾巴差点没杀了我。”

   年强颜欢笑,“那个……不是太兴奋了嘛……”

   “先不说这个了,”年双手背后摇摇尾巴,“夕现在跟你关系怎么样?”

   “莫名地亲近,很不适应,”博士摇了摇头,“每天都要来我办公室来看我,动不动还往我身上扑,真是不能理解你们神兽……”

   “哎呀,恋爱高潮期嘛,她没经历过这个,跟黎也只是亲情居多,你就忍忍吧。”

   年说着往博士身上蹭去,眼中满是笑意,博士无奈地揉了揉年雪白的头发,年傻傻地笑道:“嘿嘿。”

   “我说,你能不能正常点?对夕采取‘出画入戏’策略的时候,你不是很理智嘛,现在又怎么了?”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夕都懂,你还在这儿装糊涂?”

   “可能吧,话说你叫我来干什么?就为了亲两口?”

   “哈哈,”年被自己方才的行为逗笑,但笑中无乐,悲渐生,“博士啊,你觉是与我相伴更为欢乐,还是夕?”

   博士沉思片刻,答:“那个懂书画的小姑娘啊,眼中为什么满是孤独?而你的眼中,又为何满是惆怅?”

   “呵……”年轻声叹息,紫莹的眼睛闪烁深夜地幻紫,悠悠静静,“博士,原来,没有读心术的你,也能看懂我们的心境,为什么?”

   “因为,用心。”

   “用心……那你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博士轻拍年的肩膀,“我已经回答了,对待常人,我从不用心,用眼观察即可。”

   “哈,选了个折中的答案哈,”年笑中带怒,“你真是谁也不想得罪啊。”

   博士笑了笑,突然抱紧身前的年,两人的胸脯紧贴着,年顿时娇羞得倒在博士怀中,尾巴缠住博士的脚腕,“真是受不了你,你要是这样只会耽误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博士低声耳语。

   “还能是什么,除岁兽呗,哈。”

   “不是已经找到夕了么?”

   “一共有十二个呢,哪儿那么容易啊,今天打算去找令姐姐,我已经打听到了她的去处,只是,”年抬头凝视博士的眼睛,含情脉脉,身子贴得更紧,“我……唉,真的不想离开你,离开这个世间。夕现在入了我的戏,成了你的情人,这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而令,我是真没把握。”

   “令很残暴?”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年呆呆地望向博士,满是困惑。

   博士略显尴尬,“我随便猜猜而已。”

   “这样的话少讲,小心她在梦里找你。而且啊,被她碰到的话,你能不能醒来全看她的心情。她对人还算温柔,可惜如果碰上性命攸关的时候,残暴?根本不止残暴。”

   “何出此言?”

   “上次我去找她,半截身子都没了,哈哈。”

   博士下意识抚摸年纤细的腰肢,年不禁笑道:“别摸啦!我们神兽的躯体只是个摆设,变幻的模样全靠自己决定。”

   博士突然灵机一动,凑到年的耳边,“那……能不能像夕那样,大一点……”

   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伸手捏住博士的脸颊,没好气地说道:“我这样是为了便捷!哪夕那个宅女整天没动几步!你知道这东西有多累人吗!要不是为了保留女性特征,我恨不得直接变成平的!就你们这些成天想涩涩的人才会希望越大越好,真是……”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我是色狼行了吧。”

   “哼……”年双臂交叉,“其实嘛,我还希望你涩一点,有的时候太正经了,没意思。”

   “工作所迫,工作所迫。”

   “啊,”年转身望向窗外,雨还在下,“我得上路了,时间不早了。”

   “那祝你一路顺风。”

   年欣然地扬起嘴角,微微抬头,博士看懂了年的心思,托起她的下颚,俯身亲吻。

   “嘶!你又烫我!”

   “抱歉抱歉!”

   [锁梦]

   [地点:一十八峰]

   阴暗难见光明,浓雾遮蔽了天空,世间陷入深灰色的寂静。

   拂手挥散浓雾尽,叠叠高山拔地起。

   深山无言,远处望,尽显苍凉。

   年站立山脚仰望顶峰,浓雾遮挡,无果。

   “挥手便可改万物,这水汽浮荡,恐我败乎?”

   年浪荡一笑,挥手抚雾,雾气腾升,金光灿烂。

   年从光芒中拽出金边铜身锁链霸气一甩,只见链条飞舞,绕那青山兜兜转转回到手中,用力一甩,迷雾顿时散尽,青山露了真面容。

   年轻轻一提,那锁链便化为金光飞升,将整座山笼罩其中。

   “哼,这样看你怎么逃,去年失手了害我找的好苦。”

   年踩着光芒如同腾云驾雾般跃至山顶,山顶没见着皑皑白雪,只见浓雾弥漫。

   年不悦地撇嘴,“你是真喜欢雾,见到我还要躲藏?”

   没有回音?

   不对!

   这是梦!

   年顿时重锤自己的小腹,疼痛感迫使她立即睁开双眼,身体猛地后仰,那油盏明灯只距眼眸一寸,若晚醒一时,恐要失明。

   “哪能先打眼睛!”

   年扯着嗓子朝雾中大喊,那灯光忽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年迅速挥手,眼前的浓雾顿时生出条条金光绳索,肆意缠绕,而年则挥动雾气变出红赤铁剑劈向身后,唯恐身后突袭。

   的确如她猜想那般,但,年被雾气迷了眼,一闭一睁,天地瞬间变了模样,年扭转身子,尚未收剑,那宝剑便牢牢扎进一颗桃树。

   年猛抬头,眼前是皓日凌空,两座青山耸立皓日两侧,雄伟壮丽,天空被照得绚丽多彩,桔红色泼满整片云彩,无比震撼人心。

   令高坐一旁山石之上,举起酒杯,翘着腿,俯瞰落魄的年。

   “好妹妹何不与我共享这片山川大地,要不喝一杯?”

   “喝你……”

   年忽然意识到自己再次被令缠进梦中,立即松开宝剑,一手为刀狠狠扎进自己腿中,鲜血直流,疼痛感终于逼醒了自己,待令的手杖袭来之际,挥起拳头狠狠捶向令的小腹,待拳头刚触碰到令的外衣,立即变化成封神剑直直穿透了令的脊背,

   待令疼得无力反击之时,年砍断自己的手臂将宝剑留在令的体内,接着立马回手从身后抽出画卷,展开,并将令拍进画中,收起画卷,将令封在画中,干净利索。

   令环视四周黑暗无比,感叹。

   “进画了,有什么用?”

   令微笑,轻轻挥手,画外的浓雾凝结成冰,一根一根扎进年的身子,年倒地挣扎,努力抽回手掌划开喉颈,红色血液如潮水喷出,年强忍疼痛睁开了眼,身在亭阁。

   令起身抓住年的手臂,让她没法再次醒来。

   “我说年妹妹,你就歇歇吧,你看看把自己折腾的遍体鳞伤,这脖子都要断了,何必呢?”

   年扭动着身子怒吼。

   “你出画需要时间!别在这儿虚情假意!”

   年忽然扬起尾巴,如长矛般刺进自己的后背,扎穿了肠子。

   再次睁眼,令却站立不动,冷冷地看着年唤出锁神剑扎进自己的胸膛。

   虽疼痛无比,但令仍露出微笑。

   “妹妹永远是妹妹,这次啊,姐姐就让让你,待在山上确实没趣,得到人间走走,你说是不是,年。”

   令柔声细语轻抚年的脸颊。

   而年却咬紧牙关强忍剧痛,努力将锁神剑刺地更深,令得意地表情顿时狰狞。

   “令姐,我劝你不要动歪脑筋,现在已经有一把剑锁了你的身体,再乱来,这第二把剑可是要伤你的魂魄!”

   “好……”令强颜欢笑,“我听你的,好妹妹,呵,我这又不是真身,何必大费周章。”

   “嘴硬。”

   年吃力地抬起淤青的手臂,狠狠劈开宝剑,让其留在令的体内。

   “这样,大部分你大部分法力就被我锁上了,哈,哈。”

   年顿时疲惫不堪,瘫坐在荒地上喘着粗气,腹部、大腿和喉颈的伤口逐渐愈合,但疼痛感遍布浑身。

   令摸了摸身上的断剑。她并不能将它们拔出,只有当剑柄和剑身合并才能去出,但这宝剑是年用山间雾气幻化而成,此刻,那些水汽早不知飘到何方。

   “不得不承认,这一年,你长进很多。”

   令让断剑隐形,俯身下蹲轻揉年的头发,并将她牢牢搂紧怀中,咧着嘴笑。

   “我的好妹妹,可让姐姐我好好摸摸~”

   “姐……”

   年脸颊紧贴令的软胸,大脑昏热,不知所云。

   令突然微微一笑,伸手一点,年顿时昏厥,倒在令的怀中,没了动静。

   “在梦中,让我好好,疼爱疼爱你~”

   说罢,令扛起年向山下走去。

   “罗德岛,呵,又要去拜访拜访了。”

   [年的梦]

   梦中,是闺房,年身穿旗袍躺在床榻上微微睁眼。

   “这是……梦?”

   年忽惊,连忙折磨自己试图醒来,可自己的每一次攻击都显得软弱无力。

   令推门而入,坦然笑道:“别挣扎了,要是我不想让你醒来,你又有何种能力睁开双眼?”

   令五指在空中下压,年顿时倒在床上动弹不得,“令姐,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哦~”令嘴角上扬,轻舔嘴唇,眼中满是色意,“当然是好好犒劳犒劳我的好妹妹喽~”

   令轻扫手指,年的旗袍消失不见,红润的大腿衬着白床单显得愈发可爱。手指再轻轻一弹,那干枯的泉眼涌出清水,滋润大地。

   年红着脸奋力喘着粗气,口水顺着舌尖流淌脖颈。

   令满意地点点头,撩起衣服,蓝白尾缓缓翘起。

   “令姐……不会是要,啊!这么大……会坏的吧……”

   令轻抚“尾巴”,“我想看看,年的极限~”

   “不要啊!”

   (没有和谐部分,因为有点重口,就不写了。)

   [梦醒]

   难得的清晨,姐妹三人瘫倒在一张床上,共梦。

   很奇怪的姿势,年被夕令二人夹至中间,而年身旁的二人则侧着身子享朦胧之意。

   刚入眠的夕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凝视偷瞄自己的令,二人四目相对沉默不语。

   令坦然一笑,问曰:“不困了?”

   夕答曰:“就不该来,年趴在年身边太热,不如我那温床来得惬意。”

   “哦,”令的脸颊紧贴年的小腹,“你方才进门可不是这般语气,明明嘴上说着要叫醒年,怀中确抱着枕头,何意啊?”

   夕红了脸,只觉得难以启齿:“说出来怕你笑话,我的法力被这家伙夺去,只能依附,才觉得自在。”

   令轻抚夕温润的面庞,宠溺道:“我可怜的夕妹妹可没少受苦啊,但,也不怪这家伙,”令拍了拍年的肚子,“她啊,有时候太执着啰。”

   夕惊慌,“别把她弄醒了,我才刚恢复些许力量……”

   令豪言,“无妨,这家伙被我整治了一晚,现在睡得安逸着呢。”

   “解气,但,这不像你的做法。”夕直言。

   “哈哈,这家伙啊,伤我不浅啊,同样的,我也成了她的附庸,令人称笑。”

   夕疑惑,变换姿势趴在床板上,软胸撑着脑袋,“我是打不过她,你又为何?”

   “懒得与她争斗,用这假身,博她一笑,我也释然。”

   “假身?!!那真身……”

   “尚在梦中。”

   顺着令手指的方向,夕惊呆于年那痛苦的模样,以及那些伴有淫声的呻吟:“令姐……呜呜……我真的……我真的做不动了…….不要……不要在进来了……啊呜呜呜……”

   夕略感惊愕,表情难堪,“还在折磨她?”

   “怎?你心疼?”令扬起嘴角,双唇间略显戏虐,“你这是……醉意未散?”

   “无心疼之感,只是……”

   “只觉悲惨,”令打断了夕的话语,夕一时间无言应答,令笑意消散只剩无奈,“好吧,好吧,让她睡个安稳觉,说到底我们还是姐妹,骂也不是,打也不是,点到为止便可。只是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对年,产生好感。”

   “没……没有!”夕如生了气的孩子支支吾吾。

   “我懂我懂,除了那个博士,她是你维二信的过的人,尽管有小打小闹,也能回归如初,没曾想你竟也对妇女动过手脚,对于年的情感,恐不止姐妹,”令语调渐弱,缓缓靠近那赤红的尖耳,“那,对我,又是什么情感?”

   “不敢,不敢有,”夕委屈摇头,恳求令姐,“令姐,我知道错了。”

   令忽笑出声,言:“逗你玩儿呐,瓜妹妹哟,看把你吓的,不斥责你,男女之隔本仅属凡人,与我们无关,你的喜好尚可也与我无关,开心便可,就当是大梦一场,”令忍不住揉了揉夕的秀发,“早晚呐,都是要醒的。”

   “姐你慢点揉,怪难受的。”夕低声细语。

   令笑曰:“谁叫夕可爱呢,睡吧,时间尚早,我们,梦中再会。”

   “嗯。”

   空气渐渐宁静,微薄的呼吸声成了最后的生机。

   不知艳阳高照了何方,年微微睁眼只觉拥挤难耐,环视不仅惊叹:“你们两个怎么趴我身上睡啊。”

   迷糊睁眼,朦胧张望,夕令似蓄谋已久,不约而同地面带笑容,仅靠年的胸脯,贴近年的脸颊,那细微的喘息挠得年面红耳赤,难言整句:“你们……你们……要干嘛……”

   夕似发情的猫咪轻蹭年的面庞,“当然是好好犒劳我们的大英雄啦。”

   令则轻靠在年肩头舔舐年的脖颈,“没想到,年也喜欢这种玩法。”

   年顿时泪眼婆娑,怯生生的呻吟道:“不带这么欺负人哒……”

   我们可怜的年宝如同墙上的插座仍凭充电器随意插入拔出,若非博士的及时出现,唯恐变成三孔插座。

   [解析]

   终于到了我最喜欢的瞎bb时刻,一下内容可能存在不良用语请酌情阅读。

   本篇文章分为 两条线,一条是年对夕实行的“出画入戏”计划,一条是假黎对夕实行的“出画入世”计划。

   很显然,两者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但所达成的目的都是不一样的。假黎仅仅是想让夕走出原本的那一方天地,并更好的融入这是现实社会;但年想要夕进入自己的戏剧,成为年可以操控的角色,以此达成最后的“合成大岁兽”。

   理解好了出发点和目的,那我们就要思考,年和假黎的计划究竟是怎样的。

   先说假黎,她是夕的一部分,也是夕的理性,所以她肯定是全心全意为夕着想,而年恰恰利用了这点以此达成控制夕的目的。假黎与年合作,成为年的演员之一,陪夕演戏。

   但当夕真的爱上博士后,假黎便在思考夕的转变似乎不是自己所想要的样子,毕竟当时夕也已经是恋爱脑上了头,全心全意听从博士的教导,从而放弃了自己的理智,这是假黎所不愿意看到的。

   虽然最后假黎还是寄了,但她对于夕的关爱将永远不可磨灭。

   接下来是重头戏——年导的大片。

   整个故事除了开头结尾、夕的回忆以及《夕兽传》(很傻b的剧情)在年导的剧情以外,其余的全是一场戏。

   开始处引夕入画,进入一个由年自己创造的虚拟世界中,是的除了夕和假黎其他人全是假的。

   第一步:让博士送画,这样便增加了夕对博士的好感,因为夕长时间没有与人接触,所以博士的出现无疑是大大增加了夕的好奇和好感(自闭娃都喜欢他人的关爱,我就是这样)

   不可控的变量:夕的自我安慰,年没有想到夕会这样yindang,所以微微调整了剧本。

   第二步:制造意外,强行要求夕与陌生人(调香师)接触,以此让她愿意出门更好融入社会。(也以此欺骗假黎,让假黎误以为年是想帮夕)

   第三步:博士送餐给夕(这里没详细写,一笔带过了,因为懒),这是很重要的一点,用博士的关心搏得夕的芳心,也让夕对博士产生极大的兴趣,为后面做铺垫

   第四步:夕主动找博士(上套了),这样博士就可以用他的人格魅力抓住夕的心,并教育夕想要走出画卷“就得抛弃过去,完全的抛弃过去”,这就开始洗脑了,完全抛弃过去一个指出画,一个指杀假黎。

   第五步:让阿米娅成为夕的情敌,以此增加夕对博士的兴趣,和控制欲。(有点像团伙骗你买东西那样,你明明对这个东西只是好奇,但是很多人都想要,看着看着,你也想要了。)

   第六步:让假黎开导夕去主动接触博士,这里假黎还没有弄清楚年的计策以及博士的善恶。

   第七步:博士制造出罗德岛是人间天堂的景象,以此打断夕想要逃离罗德岛的最后一丝疑惑。以及让夕思考过去与未来和变与不变的联系。

   第八步:博士与阿米娅做那啥,强迫指示夕看到,这样做可以大大增加夕对博士的占有欲,毕竟在视频中博士是十分抗拒与阿米娅做的,让夕感觉博士是被强迫的。(’这么好的男人居然被这样迫害,我得好好保护他‘可能会有类似于这样的想法)同时让夕自己意淫,增加夕对博士肉体的渴望。

   第九步: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方便两人交流感情。

   第十步:在战斗中让博士担当夕的导师,这样便会增加夕的依附性。

   第十一步:让博士教育夕,在变与不变间选择“变”。改变固然是对的,但博士灌输的是要彻底改变,没有思考的改变,最终目的还是要夕去杀了假黎,以及对未来无脑,方便年的控制

   第十二步:传输错误思想——你过去发生的一切错过都源于你,所以你要承担一切错误。这是典型的PUA,但此刻夕已经有一半思维进入了恋爱脑,便放弃了理性思考,真的认为黎的死以及千千万万的百姓的死都源于自己,那源于自己怎么办?那就要赎罪,怎么赎罪?更进一步学习博士的话,与博士更加亲密,因为博士懂得很多,一定会帮到自己。

   第十三步:进一步的PUA——即使过去满是悔恨,也得看向未来;即使未来糟糕透顶也必须奋勇向前。因为时间不会停下它的脚步。这里将面向未来的责任推给时间,因为时间不停止,我们就得接受未来。看似正确,但未来是由谁来决定的呢?没有答案。这就话的潜台词就是我们要全盘接受未来,不管未来适合模样我们都要微笑面对,很洗脑,由此,我们才必须要学会辩证法!不然只能被一些既得利益者牵着鼻子走!

   第十四步:制造突发事件,这也是恋爱作品中常用的套路——初见、相识、意外、相爱。这里的意外是由假黎引出的,这里年骗假黎用这种方式可以调查博士,假黎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她已经察觉到了除了自己一切都可能是假的,是的,在一开始其实假黎是不知道画中世界是假的,知道她开始调查罗德岛的时候才发现此事,自己早已经上了年的圈套。

   这场意外让夕醉酒上了博士,从而让夕得到了肉体的满足,也让夕完全爱上了博士,至此夕彻底沦陷,之前有两人的月下交谈是破除了夕的心里防线,这里破除了夕的身体防线。

   第十五步:面对华法林和年的质疑,博士对夕愿意帮助罗德岛表示百分百信任,“信任”也是孤独的人最需要的东西,至此呢,博士已经可以说完全占有夕了。

   第十六步:夕杀了假黎,其实当时假黎没有死,是夕出画后年杀的,毕竟年同意了假黎的要求,可惜是在画中答应的。

   问:年为何要杀假黎?

   答:假黎是宝剑的主人,宝剑锁了夕邪恶的部分,杀了假黎让年自己成为宝剑的主人,也让夕不得不依靠自己,毕竟半个自己都被年占有,还有一半现实中被博士占有。

   可以说年这一次的戏剧还是挺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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