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三象限 第二章：流水

　　学生有学生的位置，教官却和老师在同一片区域。

　　 杨维走去时，葛志正扒着最后两口饭。看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知道的知道他在吃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嚼盘子。本来对于这个不靠谱的学弟，杨维有些讨厌——毕竟留下了那样的第一印象，很难让人不生出讨厌的心思。可此时看着他这幅模样，一向心善的他便忍不住有些好奇和关心。

　　 于是，他和其他教官朋友挥了挥手后，便将饭盘放在了葛志对面：“葛……老师，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称呼问题上纠结了很久。毕竟是校长承认的班主任，直呼其名貌似不好。所以哪怕自己并不是很喜欢他，最终还是决定称他为老师。

　　 “学长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葛志，志向的志。”男孩回复他时，嘴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他本就无精打采的样子，此时理应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可他说的是那样清晰，也十分用力，于是杨维听得很清楚。

　　 “没必要把我当做老师。我帮不上什么忙，学长就把我当做小学弟就好。需要杀鸡儆猴也可以把我抓去。”

　　 听到他这一番话，杨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下意识觉得他还有后文，便低头扒了口饭。

　　 于是，他便听到葛志用他那专有的慢慢悠悠、无精打采但却清晰的语气说道：“我不知道怎么管理班级，所以就不对学长的工作指手画脚了。”

　　 “唔……其实我也不太会……”杨维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了他。

　　 此时听到了这句话，他只以为这个孩子是本来就不知道怎么管理班级，被赶鸭子上架来到这里，所以不敢插手班务，才有今天上午的表现。

　　 可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刚才那青年的一激，葛志此时必然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手中书。

　　 所以，信心总还是有用的，对吧？

　　 于是，此时总算是重燃了一点点信心的杨维，顿时感觉管理好这个班级好像也没那么难。

　　 而葛志呢。老师的表现让他有些生气。本来他做出这幅样子，便是想要把老师逼回来好好管理班级，可没想到他居然那般态度。哪怕知道老师这多半是有意历练自己，也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这一次激将：因为这群孩子是无辜的。他不喜欢看着老师随意的玩弄别人的前途。

　　 既然你有情，我有意，二人的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管理班级的细节上来。

　　 葛志虽然爱看书，但并非书呆子，学什么东西都非常快。听了杨维的介绍，立马就知道了目前的情况了。

　　 首先，教官可不是当当而已的，带的班级成绩好了有奖励，可要是训练成绩不好也是会有惩罚的。但同时，也拥有不小的权利：原则上来说，教官如果打算在军训期间惩罚学生，只要有相应的理由，哪怕班主任也不能拒绝。

　　 当然，大多数教官还是会听班主任的话的。就像杨维，哪怕遇到了葛志这样一个班主任，还是选择和他做一起吃饭。

　　 事实上，晚上安排的宿舍也是如此，虽然学生们都是四人间，但老师却是两人间：一个班的老师和教官住一个房间。

　　 而教官们也收到了专业的训练。一般老师惩罚学生时，最多也就是一百下多点，教官的惩罚却是二百下封顶——当然，这需要班主任同意。而班主任大多数时候会照顾教官的面子。

　　 这就是一般班级老师和教官的关系。但对于这个班级来说，二人加起来还不如别的班班主任年纪大，更别说葛志之前的那段“精彩表现”了。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找个突出的学生——你也不行。必须是学生。”杨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餐盘，算是为他们短暂的讨论划上了句号。

　　 吃饭的时间已经快结束了。原本杨维应该吃完的更早一点，去维持自己班级的纪律的。好在有其他几个教官帮忙，总不至于出大问题。

　　 葛志主动将二人的盘子摞在一起：“学长先去维持秩序吧。我去送盘子。”

　　 杨维点了点头，站起身时身子仍然笔直，步子端正得很。

　　 可二人刚站起，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有情况？”杨维立马转过身，他的声音并不显得慌乱，反而有些惊喜。

　　 葛志应了一声，并没有细看：“学长快去吧。”

　　 二人刚才已经讨论过这些事情的处理方法了，现在自然是没什么怕的——现在出现一个问题学生，是杨维预想中第二好的情况——反而该开心。

　　 看葛志去送盘子了，小教官也连忙整理了下自己的姿势，快步小跑了过去。

　　 “怎么了？”他中气十足地喊出了这句话，围观的学生果然立刻让开了道路。

　　 而人群正中，是两个撕打在一起的男孩。听到她的声音后，一个立马停了手，可另一个却反而借这个机会压了上去。

　　 眼看那人将另一方压在身下，抬手就要往头上抡，手上还拿了个不锈钢餐盘。杨维也顾不上留手了，上前一脚踹到那人胸口上。

　　 他本就是校足球队的队员，又经过一个暑假训练，现在的力气可不小，一脚便将那学生踹到地上。若非他留了力，这下或许能将人踹个半死。

　　 那同学好像没料到教官上来就来这一手，在地上躺了一会，才从嗡嗡的声音里找到一点理智。

　　 他没立刻起来，而是扯着嗓子便喊：“教官打人了！”

　　 杨维没管他，任他喊了三五句，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才缓缓开口：“喊完了吗？喊完了起来说话。”

　　 若他大呼小叫两声，杨维兴许会怕自己把他踹坏了，没底气几分，但他这幅模样俨然侧面证明杨维并未用太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