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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明日方舟】席德佳的灾难

  “呜……为什么我非得干这种事不可啊……”

  

   舞台旁的等候室中,黎博利少女正自言自语。

  

   凝脂一般洁白的皮肤,红蓝宝石一般璀璨的双眸,秋日麦浪一般飘逸的金黄长发,还有尖尖的兽耳和长长的尾巴,都在宣示着它们主人的身份——席德佳,或者说干员“空弦”。

  

   不过,空弦如今穿在身上的,可不是她那身帅气的黑色战斗服,而是……某件窥镜自照都会让她感到羞耻的衣服。

  

   深蓝色的短袖上衣清楚地勾勒出了她那并不霸道、但也有着些许分量的胸部,下摆却有些过短,将她光滑的小腹暴露无遗;更过分的是下半身,再多的缎带与花边,也掩盖不了它是一条只能堪堪盖过大腿根的超短裙的事实。两支不合时宜的巨箭就这样背在她娇小的身躯上,显得十分滑稽。

  

   要知道,就算兰登的修道士们再怎么不正经,到底也还有着作为神职人员最起码的自觉,体面的着装还是要有的。放在往常,这样一件动作稍微大点就要走光的衣服,空弦连尝试的念头都不会有。可就在不久前,空弦与莑驰物流的老总欧厄尔交谈时,无意间提到了用偶像来宣传修道院的想法。谁成想欧厄尔当即答应下来,不到一周就为她寄来了这身衣服,连演唱会的海选名额都搞定了。

  

   就这样,空弦凭借在修道院醉酒后和同事高强度K歌的经验,稀里糊涂地通过了海选,又稀里糊涂地来到了决赛的舞台上。不巧的是,她前段时间入职的罗德岛,恰好也有两位干员通过了海选,以个人名义参加这次比赛,而博士也有前来的样子。一想到自己今后要和这个看完了自己表演全程的兜帽人共事,空弦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只得强迫自己回忆修道院的事情,好平复自己的杂念。

  

  

   “席……嗝,席……德佳~”

  

   面前是一位身形比她高不少的黎博利女性,可此刻她却趴在桌子上,醉得几乎不省人事。

  

   “怎、怎么啦?”

  

   仿佛早就猜到她会引出什么毫无节操的话题一般,空弦用略显紧张的声音回应道。

  

   “席……嗝,德佳,嘿嘿。你猜猜,裙子这种衣服,最开始是谁……发明的呀?”

  

   “我、我怎么知道啊。”

  

   高个子黎博利咧起嘴,露出一个很难让人与她的外表联系起来的猥琐笑容。

  

   “是,嗝,是我们黎博利人,嗝,哦~”

  

   “呃,那,那又怎么啦?”

  

   席德佳越发不安起来。她好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但她又不敢确定。

  

   “吭,嘻嘻。不知道了吧。在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不是没有专门的厕——厕——厕所嘛,我们的,嗝,黎博利姑娘们,为了不弄脏裤子,就,就发明了裙子。

  

   “那个时候的,裙子,都,都很短,只能盖住大腿根,嗝,就,就到这,知道吗?”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在自己腿上比划了一下。

  

   “那个时候啊,只,只要,穿上裙子啊,黎博利姑娘,嗝,就再也不,不用担心,弄脏裙子了。她们要是,要是想拉了呀,就可以,直接这样……”她一边说着,一遍把修女裙撩起来,往下一蹲——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弦的惨叫,把她自己从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忆中带了出来,也把刚刚进门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不过,在询问空弦的状况是否安好,并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工作人员马上恢复了专业,提醒空弦马上就轮到她上场了,要做好准备。但空弦的内心,仍然久久不能平复。

  

   “呜呃……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想起那件事来了……”一想到自己在那之后忍着味道,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地面清理干净的事实,空弦就感到一阵反胃。可不知为何,看到镜中的自己,空弦却又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像那名黎博利修女一样,在自己腿上比划了起来。

  

   超短裙的边缘,刚好触及了她的手掌心,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多余。

  

   “啊啊真是的!明明都要上场了,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她又拼命摇摇头,总算是将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清除了出去。

  

  

   ——不过,与此同时,空弦的肚子里却传来了一点水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点钝痛。

  

   “糟、糟了,不会偏偏在这种时候……突然要拉了吧?”空弦自言自语道。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自己是六点多吃的晚饭,而现在不过才八点。

  

   就算黎博利以消化速度快著称,怎么也得在进食三到六个小时以后才会排便,没有这个时候就要拉的道理啊。想到这,她又细细感受了一下腹部的情况,果然发现钝痛感已经消失了。

  

   “这才对嘛……我就知道,怎么可能现在就要拉嘛……心理作用!果然是心理作用!”空弦这样想着,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其实腹痛消失这件事,反而才是她的心理作用。

  

   正常情况下,黎博利女性消化食物需要的时间,确实是三到六个小时;可是她没想到,自己换衣服的时候,肚子在开着空调的更衣室里受了凉,之后穿的也一直是这件露着小肚子的衣服,这简直是给黎博利本就不强健的肠胃雪上加霜。于是,无数食糜就这样,在加速蠕动的肠道推动下,向着她那孱弱无用的直肠,蜂拥而去——而她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

  

   过了不久,她看见刚刚还在舞台上献唱的女孩子,已经一溜小跑下了台。不过女孩情急之下搞错了下台的方向,居然又从上台时的同一边跑了下来,差点和刚刚起身准备入场的空弦撞个满怀。

  

   “吓啊?”空弦惊叫了一声。

  

   那女孩停下了脚步,可双腿却仍然不安分地扭动着。她抬起头,空弦这才发现这个女孩居然是松果。不过,她之前在罗德岛上看见松果的时候,松果总是一副苶呆呆的样子,总是半张着小嘴,盯着远处的不知什么东西发呆;可这一次,松果看起来却好像有点紧张,脸上布满了汗珠,眼神也有些游移不定。

  

   “啊。……对不起。”

  

   用一如既往的、呆乎乎的语气道歉后,松果马上又跑走了。实际上,她的左手一直没从小腹上拿下来过,右手也在刚刚重新起跑时掩住了后裙。但空弦完全没有注意这些,她现在唯一所想的事情,就是接下来的演出。

  

   当报幕员念到她的名字时,她深吸一口气,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踏步走上了舞台。

  

   ——假如她知道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自己将会经历什么,那么她拍打自己脸颊时用的力道,想必一定会提高几个量级吧。

  

   “喂,等等,这……这孩子是阿斯兰?”

   “阿斯兰?阿斯兰怎么会跑来这里当偶像?”

   “不,不是的。她毫无疑问是一个黎博利。”

   “黎博利?黎博利会长这样的耳朵和尾巴?”

   “这就是你们见识少了吧?听我说……”

   “……”

  

   几乎在空弦闪亮登场的同时,台下的观众就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不过,对于空弦而言,这样的议论她早就习以为常。因为尾巴的形状而被当成阿斯兰,这种事情她早就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于是,等到观众的议论声稍一减弱,她便气沉丹田——然后,用羞耻到几乎要扭曲的表情,夹出了一个她自己都不认识的声音,打了一个典型的日式偶像招呼:

  

   “民——娜——!”

  

   观众先是沉默了半秒,然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哎,这小妮子说不定还真行啊!”

   “我怎么看着她羞得跟快哭了一样……”

   “你懂什么,这叫萌点!萌点不知道吗!再说了,第一次当偶像的姑娘,有哪个不害羞的?等她习惯了,肯定是个好苗子!”

  

   仿佛已经完全自暴自弃般,空弦已经完全不在乎台下的听众在议论什么了,只是继续说着:

  

   “闪耀☆偶像空弦的单曲《兰登☆Girls》,要——开——始——咯——☆”

  

   ……虽然到这一刻为止,一切看上去都十分正常,但是,在空弦伴着音乐,开口唱出第一个音节的同时,意外就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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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噜噜……”

  

   熟悉的水声和钝痛感,让空弦心里一惊。

  

   (喂,不……不是吧,怎么又……)

  

   不过,腹中的翻搅倒还在其次,真正让她感到惊慌失措的,是后庭处紧接着出现的压迫感。

  

   (糟了糟了!这次是真的要拉了!)

  

   先前引发第一次腹痛的那股稀便,在空弦自以为已经好转的时间里,早就悄悄地顺着肠道一路向下,现在已经到达了直肠内。

  

   前面已经说过,黎博利的直肠相比其他种族短小,难以起到储存粪便的作用;也就是说,对黎博利而言,同样质量的粪便产生的压迫感要远高于其他种族,更何况还是稀便。

  

   如今,虽然只是一小股稀便,但落到空弦的直肠内之后,竟然也让她的菊门产生了濒临失禁般的坠胀感。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也唱走了一个音符,引得台下第一排一对来自莱塔尼亚的情侣一阵皱眉。

  

   空弦表面故作镇定,心里却已经慌了神。她终于意识到,松果刚刚那么匆忙地跑下台,肯定也是因为急着拉稀。她之所以没有看出来,一是因为自己没有注意,二也是因为:松果在台上只唱了一首歌,没有跳舞。若是在憋着稀便的状态下跳舞,能不能憋住且不说,就算能憋住,舞姿也肯定会走样,让别人发现问题。

  

   而不幸的是……空弦的这首歌,恰恰就是边唱边跳的类型,并且舞蹈的部分马上就要开始了。她简直感到欲哭无泪,只能拼命地缩紧菊门,强迫自己的身体做出此前已经演练过无数次的舞姿。

  

  

   “咦?你们看,她的样子好像不太对啊……”

  

   在空弦开始跳舞之后,没过多久,台下的观众便再一次渐渐嘈杂了起来。毕竟,不论谁都能看出来,她的舞步显得局促、畏缩,完全不像是一个偶像该有的样子。

  

   不过,这也并不能怪空弦。毕竟,比起在舞蹈方面出洋相,还是当着全体观众的面憋不住拉稀更让人羞耻一些。而现在的她,仅仅是为了避免后者发生,就已经要拼尽全力了。

  

   原本舞步中跳跃的动作,因为害怕用力过猛震出稀便而变成了轻飘飘的踮脚,失去了应有的力度感;原本弯腰的动作,因为会挤压腹部使疼痛进一步加剧,导致空弦在做动作的时候表情几乎扭曲;原本帅气的骑士踢,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无疑会让稀便喷出的动作,她只能象征性地用不到九十的角度抬一下腿。就是这样,她依然感觉到几滴粪水趁机夺门而出,湿润了她的后庭。她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收回踢在半空中的腿,双脚并拢,使劲把臀瓣往内一夹,这才敢继续做下一个动作。

  

   与此同时,无处不在的空调冷气,仍然无情地向她完全暴露在外的小腹袭来,逼迫她的肠胃进一步向下输送稀便,她的内心早已叫苦不迭,可脸上又不方便表现出来,只有微蹙的眉头,在向观众们发送求救的信号。

  

   只可惜,观众们似乎并不领情。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啊……虽然唱的歌是很好听不错,可是这舞跳得也太……”

  

   “不对啊?我看过海选,当时她跳得挺漂亮的啊?我还跟我哥打赌她能不能拿冠军呢……”

  

   “哎,等会,你刚刚是不是说她是黎博利?”

  

   “是啊,怎么啦。啊!你是说……”

  

   “对对对,她这个样子我太熟悉了。我前女友就是黎博利,她快憋不住的时候也是这样。”

  

   “哎呀……可再怎么说也太……”

  

   尽管在卖力地唱着歌、憋着稀,但头顶两只尖尖的耳朵带给她的卓越听觉,仍然使她把观众们议论的内容听的一清二楚。如果说本来她只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么现在她简直恨不得被维多利亚城防炮炸成灰算了。

  

   又一小股稀便涌向直肠,空弦感觉自己的后庭胀鼓鼓的,有种想放屁的奇怪感觉。但她非常清楚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早在她年纪尚小的时候,她就曾经有过一次肚子着凉的经历。那时她也是感觉菊门胀胀的想要放屁,但那时少不经事的她直接将这个“屁”放了出来。而结果是——几名年长的黎博利修女只好一边帮她清洗身体和衣服,一边用“不小心拉出来是每个年轻的黎博利姑娘都会经历的事啦”这种话安慰不断抽泣着的她。

  

   而现在,尽管她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可她感觉又唱又跳又憋的几分钟下来,她也渐渐开始体力不支了。所幸,这首歌已经接近尾声了。只要唱完这首歌,就可以去厕所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希望。

  

  

   “谢谢大家——!”

  

   总算唱完了这首歌,空弦感到自己的声音似乎都在颤抖。从入场到现在,短短五分钟的时间里,她的肚子却已经从一开始的轻微的钝痛,逐渐加剧成了像被人抓住肠道、使劲按揉一般的剧痛,让她简直要直不起腰;刚才骑士踢的时候不小心拉出的几滴粪水,随着她的舞步被不断挤压,此时已经糊满了两片臀瓣之间的股沟,让她感觉又黏又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粘到内裤上。

  

   不过,终于可以解脱了。空弦向台下的观众迅速地鞠了一躬,而就连这个动作都再一次挤压了她的肠胃,让她又一次差点拉出来。不过她终究还是控制住了,没有在最后关头失守。

  

   ——可是,就在她准备离场的时候,他听见报幕员在广播中说:

  

   “感谢席德佳小姐为我们带来的第一首单曲,《兰登☆Girls》!接下来,让我们继续欢迎她的第二首歌曲,《Hopeless Birdie》!”

  

   啊。

  

   对哦。

  

   我记得,这个大赛要求每名选手的表演不能超过十分钟。而正常情况下,每名选手只需要唱一首歌。

  

   但是,如果想要给观众留下更好的印象,就可以提交两首,只要时间在十分钟之内就好。

  

   而我报名的时候……

  

   好像就是提交了两首歌来着。

  

  

   倘若,一个强健的橙发瓦伊凡军人拉肚子。

  

   她只需要凭借来自种族强大身体素质,无意识地夹紧双臀,就能继续与敌人战斗。甚至,迟钝的她也许会直到战斗结束,才发觉自己拉肚子的事实;然后,她才会有点忸怩、但丝毫不需要着急地,向博士询问厕所的位置。

  

  

   倘若,一个活泼的灰发库兰塔骑警拉肚子。

  

   她或许没有足够的力量,她会感到稀便不受控制地挤溢而出;但在询问清楚后,她能够以其他种族难以企及的速度向厕所奔去。最后她也许会满脸通红地发现,自己还是不小心弄脏了内裤,但不会发生比这更羞耻的事了。

  

  

   倘若,一个幼小的金发沃尔珀干员拉肚子。

  

   她可能没有任何办法应对,只能无助地感受着黄色的粪水轻易地冲破她稚嫩的菊门,逐渐污染她那雪白的丝袜。可是,无论如何,她只是一个孩子。大人们只要听到她的道歉,看到她眼中委屈的泪花,就能原谅她的过错。

  

  

   可是——她,空弦,她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一个黎博利,一个正站在舞台上,被舞台下无数人共同注目的黎博利。她没有强忍稀便所需要的力量,也没有脱身而走的机会,更没有能让人原谅这一切的年龄。

  

   她已经做下了约定,她还要再唱一首曲子。在接下来的三分四十秒内,她满腹乱搅的经天纬地,将会确实地破桎而出。

  

   她万策已尽。

  

  

   然而她抬起头。

  

   她看见那个在她第一次来到龙门时,亲自前来迎接她的小少爷,拜松。拜松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窘况,但他的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在期待着被寄予期望的她再度一展歌喉。

  

   她看见那个在他入职罗德岛时,亲手批准她入职申请的兜帽人,博士。空弦看不到兜帽下他的表情,但她却隐约感觉到,博士现在也一定在期待着她,或是在担心着她。

  

   甚至,她还看见在观众席的尽头,她小时候在拉特兰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红发的黎博利与长角的萨科塔,正远远地看着她。那名黎博利显然非常清楚她遇到了什么状况,空弦透过她忧虑的眼神,知道了她正在担心自己的事实;而那名萨科塔仿佛注意到了空弦的视线,只是对着她笑了笑。

  

  

   啊……没错啊。

  

   大家都在看着,我不能在这里认输啊。

  

   这样下定决心的同时,空弦突然感觉腹部的疼痛不再那么剧烈,菊门处的压力也骤然小了许多。或许这仍然只是心理作用吧,但对于此刻的她而言,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和松果那首歌一样,这一首歌并没有舞步作为点缀。于是,她就像此前无数演练过的那样,开口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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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音乐停止时,场上陷入了数秒钟的寂静。然后,又爆发出极为热烈的掌声。

  

   空弦感到自己迷迷糊糊的。在她唱歌的整个过程里,她感到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两样东西:她的嘴巴,还有她不得不注意紧闭的菊门。她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唱的到底是什么,她就像醉酒一样,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那些了。

  

   她常听修道院的大家说,她越是醉酒的时候,唱歌反而尤为动听,但她自己从来不记得。或许,憋稀憋到意识模糊的感觉,和醉酒也差不多?谁知道呢。但至少有一点是不必怀疑的:她现在,已经度过了难关。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将近十分钟的唱歌、跳舞和忍耐,已经使她的身上大汗淋漓。如今她停了下来,而她身上的汗液,自然也在迅速冷却。

  

   凉风掠过她的脸颊,让她感到脸上有些发冷,鼻子里面也痒了起来。

  

   她来不及多想,就——

  

   “阿嚏!”

  

   噗叽!

  

   喷嚏的冲力,让她的上半身不由得前倾;可是仅仅过了不到半秒,她的上半身又像鲤鱼打挺一样直了起来,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阵红一阵白的变化着。

  

   她明显感到,自己的喷嚏不仅从前面的嘴里带出了飞沫,也从后面的“嘴”里带出了稀便。小屁股上湿热的感觉,让她一下子彻底清醒了过来,失声发出了呻吟。

  

   “啊——!啊,谢,谢谢谢大家,请大家一定要多多支持兰登修道院哦~”

  

   说罢,她就右手捂腹,左手掩臀,慌慌张张地下了舞台。只不过,她也犯了和刚刚松果一样的错误,从等候室一侧下了舞台。经过等候室时,她与一个一身雪白衣裳的黎博利擦肩而过,不过她已经没空考虑那是谁了。

  

   此刻,舞台重归寂静。在下一位选手上台前,只剩下观众们在热烈地讨论空弦的状况。

  

   “那个黎博利姑娘,应该也是肚子不舒服吧……看起来好惨。”

  

   “不止。你看到她谢场之前打喷嚏没有?”

  

   “看到了,那又咋了?”

  

   “她打了喷嚏之后,表情就突然变了。你说会不会是她一下子没憋住,不小心……”

  

   “我靠,你恶不恶心啊……”

  

   “恶心?所以说你不懂啊,黎博利姑娘可爱就可爱在这里,不是吗?”

  

   “我是真的无法理解你们这些人的性癖……”

  

  

   与此同时,空弦却早已狼狈不堪。自从在舞台上打了那个喷嚏之后,她就发现自己的菊门已经完全关不住了。随着她的奔跑,她直肠里的稀便也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泻,还伴随着“噗噼,噗噜,噗叽”的微小声音。

  

   很快,几滴毫无黏度的稀水就渗透了内裤,顺着她的腿流下来,一眨眼就流到了膝弯。她一惊,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身衣服除了内衣裤都是峯驰物流赞助的,光是看着都价格不菲。如果弄脏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赔得起。

  

   于是,她赶忙停下脚步,手忙脚乱地一顿折腾,总算是在便水淌到袜子上之前,扒下了靴子和袜子。之后她又一手提着袜子和靴子,一手提着后裙,继续跑了起来,全然不管已经流到脚底的稀水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空弦暗自庆幸,从舞台到厕所的整条过道,现在都空无一人,这才没人看到她尴尬至极的样子。可是,好不容易到了厕所门口,空弦却又发现了一个难题。

  

   (糟糕,这……这裙子要怎么办啊!)

  

   上面说过,空弦这条裙子的装饰还蛮多的。

  

   如果穿着裙子直接跑进厕所排泄,裙子一定免不了弄脏;但是,如果从下半身脱掉裙子,裙子又无疑会沾上稀便。唯一的办法是把裙子拉到上半身,再从头顶脱掉裙子;但是她裙子后面又绑着两支她自己根本取不下的巨箭,倘若没人帮她,她是无论如何也脱不掉这条裙子的。

  

   她在所有选手中,是倒数第二个入场的。若是就这样站在这里,等下一位选手演唱完毕,就会有许多观众要来到这里方便,然后将她排泄的姿态一览无余。想到这里,空弦几乎要绝望了。

  

   不过,就在她走投无路之际,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啊!……诶?松果?”

  

   拉稀确实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就连松果这个平时常常看上去傻乎乎的小姑娘,此刻脸上的表情也透露着焦急。松果是排在空弦之前一位的选手,可现在她却在空弦之后才来到厕所。这一切,恐怕也只能用这个傻姑娘迷路了,直到现在才找到厕所来解释吧。

  

   和空弦一样,松果显然也是一边拉一边跑到这里来的。她手上提着自己的长筒袜和靴子,腿上也不断地有稀水流下。不过可惜的是,不知是因为她的袜子太长来不及脱,还是因为她的反应没有空弦那么快,尽管她已经脱掉了鞋袜,但她的袜子上仍然沾上了不少稀水。

  

   松果一到厕所门口,二话不说便放下了鞋袜,用与外表严重不符的速度解开衣服的束带,向上掀起自己的连衣裙,从头顶脱掉了它,也不嫌脏,随手就扔在了一边的地上。脱下连衣裙的松果身上只剩下纯白的乳罩,和已经兜满了稀便的白内裤。她雪白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仍然清楚可见,竟然惹得空弦都有些脸红。

  

   但空弦还是反应了过来,在松果踏入隔间前开口叫住了她。

  

   “那,那个,松果,请你帮帮我好吗!我的衣服脱不下来了!”

  

   听到求助的松果回过头,望着一脸崩溃的空弦。场面一度陷入了沉默。

  

   而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松果的小屁股。

  

  

   噗噜噜。

  

   松果内裤上的黄斑又扩大了一分,似乎已经完全兜不住了。从她内裤两边顺腿流下的,已经不再仅仅是没有黏度的稀水,而是麻汁一样,呈液状但又十分粘稠的稀便。

  

   “啊……我、我要拉了。对、对不起。”

  

   松果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隔间。

  

   “喂!松果!松果!松——果——!”

  

   空弦简直要歇斯底里了。

  

   噗哩哩哩——噗啪!噗噼!

  

   噗。卟。噗叽。

  

   隔间里的松果开始了排泄,发出了与她呆萌的外表完全不符的声音。这声音也刺激了空弦的神经,尽管空弦拼命想要关进菊门,还是不断有小股稀便伴着屁声不断泄漏出来。

  

   空弦几乎要腿一软跪下去,又想到地上现在都是稀水,跪下去也会弄脏衣服,只好扶着厕所的门沿,强撑自己站着。

  

   空弦,又一次万策已尽了。

  

  

   ——可是,她突然感到有一双手,在解开自己身后的绑带。

  

   “诶……诶?!”

  

   两支巨箭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落在他的手上。他托起箭的动作似乎有些吃力,不过还是成功把箭架在了一边的墙上。

  

   紧接着,那双手又往上拽了两下她的裙子,向空弦示意。心领神会的空弦马上放下了靴子和袜子,高举双手,任由他把自己的裙子从头顶脱了下来。

  

   不用回头,空弦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博、博士!”

  

   博士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厕所,示意她赶快进去。

  

   “博士,谢谢……啊!但是不要看!”突然意识到自己沾满稀便的内裤已经被博士看光的事实,空弦羞得赶忙以手掩臀,冲进了隔间。

  

   过了不久,隔间外就嘈杂起来。看来是比赛结束了,许多观众都要来到这里解决生理问题。

  

   兴许是因为几乎全部拉在内裤上了吧,空弦在隔间里反而没有排出多少稀便。她很快就完成了排泄,并用手纸把下半身简单处理了一下。不过,现在的她处于完全没法出隔间的状况。她的裙子现在在博士手上,内裤也已经脏得不能要了,总不能光着屁股到外面去吧。

  

   于是,空弦只得守着隔间,一边听着外面的人抱怨,一边在心里无数次地向她们道歉。在此期间,她还听到了来自外面的惊呼和嘈杂——好像又是某个可怜的黎博利姑娘,因为排队实在太久而憋不住拉在身上了。可即便如此,空弦也只能一边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一边继续守在隔间内。

  

   过了许久,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空弦把隔间打开一条缝张望,看起来附近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就连松果也已经回去了的样子。

  

   此前她和松果,还有那个不知名的黎博利姑娘泄露在地上的稀便和稀水,似乎都已经被保洁人员清理干净了。空弦就这样光着屁股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用手捧起清水,清洗自己的臀部和双腿。洗着洗着,空弦感到无限的委屈一起涌上心头,不由得呜咽了起来。

  

   “呜……为啥我们这些黎博利的女孩就非得遭到这种事情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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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洗了许久,空弦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下半身已经基本清理干净了,虽然还是隐约能够闻到一点便臭味,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本想快点离开,不过外面突然传来的脚步声,又吓得她赶忙躲回了隔间内。

  

   “哎,你听说了吗?今晚比赛的时候,有个黎博利姑娘在舞台上拉了!”

  

   “诶,诶……真假……”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原来大家都发现了!)

  

   “那……她是谁啊?”

  

   “我只听说她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好像是因为肚子疼,腿软了没站稳,在台上摔了个屁股墩,然后就拉出来了。诶呀,幸好她是最后一个,不然这场面可就不好收拾咯……”

  

   “呜哇,听着都可怜……”

  

   (……诶?)

  

   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空弦终于得已从隔间中出来。对现在的她而言,当务之急自然是找一条合适的裙子或是裤子,先遮挡一下自己的下半身。

  

   博士拿了她的裙子之后,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幸好,在更衣室里还有她的衣服。现在夜深人静,只要在去到更衣室的路上不要被人发现就好。

  

   不过,就在她小心翼翼地前去更衣室的路上,却听到走廊角落一个物品仓库中,传来一个女孩的抽泣声。

  

   左思右想之后,作为传教士的同情心还是战胜了羞耻心。她轻轻推开门,发现里面居然站着博士,还有自己跑下舞台时见到的那个白衣黎博利。

  

   “好了,好了,不哭啊,星极,没事了。”

  

   更让空弦惊讶的是,那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博士,现在居然用着一种安慰小孩般的温柔语气,对面前的黎博利说着话。

  

   虽然同在罗德岛工作,但空弦并没有见过这个叫做星极的女孩。如今仔细一看,她才发现这个女孩也是个十足的美人。钻石般的眼瞳、蓝灰色的长发,配上一身华美高贵的白色连衣裙,简直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只不过,这名仙女下半身的状况,就有些不那么优雅了。麻汁一样的稀便从裙底流出,顺着纤长的双腿污染了她的长袜,一直流到了鞋子上;就连裙子的后摆也被稀便浸透了一大片,洇成一个刚好呈现出了她臀部形状的黄斑。看来整身衣服都不能再穿了。

  

   空弦还注意到,和松果一样,星极的衣服上并没有商标之类的东西。但她这身衣服看着可比松果贵多了,这样一身衣服,无论是攒钱买还是自己制作,想必都要投入大量的努力。如此付出心血,换来的却是这个结果,也难怪她会哭得那么伤心吧。

  

   这时,博士也注意到了空弦的存在。他用手指了指旁边,空弦那条多灾多难的短裙和那双鞋袜,就静静躺在一张看上去刚擦干净的桌子上;然后,他又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小声一点,不要打扰正在哭泣的星极。

  

   想到自己下身处于全裸的状态,空弦先是红着脸一捂下身,却发现博士早已把头偏向了另一边;于是,空弦只好怀着复杂的心情,悄悄走到桌边,拿起短裙和鞋袜,又一溜烟地跑到外面换衣服去了。

  

   不过,临走之前,她听到星极说话了。

  

   “博士,您……真的不会嫌弃我吗?”

  

   空弦转过头,再次看向仓库里面,然后看到了让她惊掉下巴的场面。

  

   那个从不摘下兜帽的博士,如今却摘下了兜帽;而星极将脸凑了上去,将她的粉唇与博士的暗淡的唇,贴在了一起……不,与其说是嘴唇,倒不如说他们已经触及了对方的口腔吧。

  

   然后,博士用他那不知该说是瘦弱还是纤细的双臂,轻轻将星极按倒在旁边的软垫上,开始慢慢为她宽衣解带。

  

   (诶诶诶诶、诶————!?)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空弦感觉脑浆几乎都要被煮沸了。为了防止接下来看到亵渎神灵的猥事,她连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不过,她却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了一个事实:

  

   “……原来这样的体质会带来的,也不全是坏事啊……”

  

   真搞不懂啊。

  

   但最起码,有一件事她是可以确定的——

  

  

   “我再也不干什么偶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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